頂級小說網 > 長門好細腰 > 第220章 都是好計

  馮敬廷在外面候了一刻鐘,才有個扶刀的侍衛過來,讓人擺茶上點心,將他恭敬地請入花廳小坐。

  “使臣稍候,等大將軍忙完政務,自會來見。”

  馮敬廷來到信州便吃一肚子氣,早就耐不住了。可眼下身在北雍軍營,多少有點畏懼,又不得不壓下火氣,假裝雅致士人,大肚能容,沉著脾氣輕捋美須,坐下來,端盞輕泯。

  “好茶。”

  他是世家閑人出身,最愛附庸風雅,細品了品,又道:“湯色透亮,回味生津,不知此茶何名,出自哪個雅舍?”

  左仲怪異地看他一眼。

  “出自夫人之手。”

  “夫人?”馮敬廷微怔,“哪位夫人?”

  左仲道:“將軍夫人。”

  馮敬廷這時才反應過來,左仲嘴里說的是自己的大女兒。

  他笑了下,不置可否。

  他不怎么相信,但也沒有當著左仲的面多說什么。

  也虧得他遇上的人是左仲,為人刻板講規矩,面對齊國使臣,不會太過冷視。

  他安撫好馮敬廷,便退了出來。

  在花廳外,看到葛廣拎著兩壺酒一個食盒走過來。

  “左侍衛。”葛廣笑吟吟的,“夫人說,這位府君,平常就貪兩件事。一是美酒,二是美人。夫人孝敬不了美人,那美酒也是要的。”

  又將酒塞給左仲。

  “勞煩左侍衛。”

  舉手之勞而已,又是馮蘊的吩咐,左仲當然不會拒絕,他點頭接過美酒食盒,走回去,示意守衛拎進去給馮敬廷。

  馮蘊沒有說錯,馮敬廷確實好酒。

  而且,他還有一個臭毛病,喝了酒便有些拎不清,容易失態,因此這次來信州,陳氏再三叮囑他,不可灌黃湯誤了大事。

  馮敬廷牢記,本來是不想飲的。

  可拔開塞子嗅一下,饞蟲便入了腦似的,他深吸氣。

  “喝一杯無妨。”

  有下酒菜,有閑時,一杯下肚便是再一杯。

  

  內室里。

  兩個人早忘了馮敬廷在外等待。

  綠腰無力春花艷,鶯聲嬌啼香幃釅。

  裴獗打定主意讓她嘗嘗厲害,收起憐惜,兇狠地蹂躪著嬌紅軟粉,尋到香徑便寸寸侵入……

  他好似瘋了。

  也不知經了幾番輪回,二人幾乎同時繃緊身子,十指交握,分不清誰比誰更難受,誰比誰更舒爽,極致的同時躥向四肢百骸。

  兩人幾乎是同時到的。

  馮蘊撫著肚子,玉頸下精致的鎖骨線,隨呼吸輕動。她膚質很白,剝了皮的蔥都不如她細膩瓷嫩,這一番廝磨下來,眼眶微紅如染脂,身子溫嬌的輪廓仿佛墜在人的心坎上,多看一眼,便感慨老天造人的偏愛。

  原本就是一朵絕世嬌花。

  再受雨露澆灌,更是靡艷得如幻似真。

  裴獗支起身,吻她。

  馮蘊其實吃得不多,但身子像被劈開似的,懨懨地側過汗濕的頭。

  “別招我。”

  裴獗撫著她的腰,只覺掌中滑膩。

  全是汗。

  “要洗洗嗎?”他聲音低沉,帶著微微的啞意。

  馮蘊沒有動,一根指頭都動不了。

  空氣里散發著幽淡靡靡的氣息,曖昧地鉆入鼻腔,并沒有喚起她清醒的靈魂,仍是昏昏沉沉,而身上這人,根本就沒有疲軟的跡象……

  她動了動腰,“不要了。”

  裴獗:“這便是你的能耐。”

  馮蘊:……

  她心弦一顫。

  方才其實她分不清是為了拖住他腳步的想法多一些,還是身子原有的渴望多一些,糾纏下來,更不知是自己在撩他,還是被他撩了。

  “累了。”

  她不動,卻受不得這般摩擦。

  溫熱的氣息落下來,燙得她哆嗦。

  于是推他一下,得了便宜還賣乖。

  “堂堂大將軍,不務正業,青天白日躲在營房廝混,也不怕被人笑話。”

  裴獗惡意十足地磨她,呼吸微沉。

  “治病救人調制解藥,本將大善。”

  “沒想到裴大將軍也有如此厚顏無恥的時候。”

  馮蘊手指從他帶著冰冷汗意的頸子撫過去,懶洋洋的,“將軍還是去見見我的阿父吧。”

  裴獗皺眉。

  方才拖住她的人,分明是她,這會子轉頭不認,倒是成了他不待見她的家人一樣。

  這女子慣會使壞。

  好在,這次她清醒著,不會事后不認。

  “不等已是等了,那你便招待他去春酲院坐坐,等我從安渡回來,再隨他去鳴泉鎮好了。”

  馮蘊輕輕一笑。

  都這般了,還是要去安渡郡呢。

  “將軍果然忠義。”

  她推開他起身,徑直去了凈房。

  裴獗聽到水聲,嚇一跳。

  凈房里沒有備用的熱水,她竟用涼水漱洗嗎?

  他連忙跟過去,用氅子將人裹住。

  “你做什么?”

  馮蘊眨了眨眼睛,“不洗難受。”

  裴獗:“你等著,我喚人抬熱水來。”

  馮蘊并不跟他對著干,輕哦一聲,回去坐在榻邊,拉下簾子,沒什么表情的等待著。

  裴獗看她如此,覺得比她事后不認時更是令人難受。

  “蘊娘。”他在馮蘊身側坐下,攬過她的肩膀,“我快馬來去,爭取入夜前回來。”

  他再快的馬,又如何?

  到了安渡見到李桑若,還由得他什么時候來去嗎?

  馮蘊掃他一眼,“將軍請便。”

  裴獗:……

  話都被卡在喉頭。

  半晌,兩個侍衛抬了熱水去凈房。

  兩人沉默相對。

  等他們離去,馮蘊二話不說就拖著兩條光溜溜的腿,大步進去了,一句話都不跟他說,然后舒舒服服的沖澡。

  等再從屋子里出來,發現大滿和小滿過來了,帶著她的衣物,滿頭大汗地候在外面

  馮蘊一怔,“你們怎么來了?”

  小滿道:“紀侍衛方才快馬來通傳,讓我們備上夫人的衣物、巾子速來。這不,氣都沒喘上一口,就被帶過來了。”

  馮蘊快速瞥一眼,嗯聲,換了干凈的衣裳,發現裴獗不在屋子里了。

  “將軍呢?”她問。

  小滿道:“別提了,仆女來時,聽到府君大發脾氣,喊著罵著要見大將軍,又在營里亂砸東西,還氣得揮劍傷人,鬧得烏煙瘴氣……”

  馮蘊點點頭,坐下來輕拭如云的烏絲。

  小滿怪異地看她表情。

  “女郎怎不驚訝?”

  馮蘊笑笑,“馮敬廷酒后無德,又不是一次兩次,有什么可驚訝的?那馮瑩不就是他酒后失德跟寡婦生出來的嗎?”

  她永遠都記得幼年時,親眼看到父母爭吵時的震驚和害怕。

  阿母臉上的眼淚,死前的痛苦,她每每想來,心口便灼燒般疼痛,好像被人從中穿了個大洞似的。

  馮敬廷扇著自己的耳光,痛哭流涕認錯的樣子,也就格外惡心。

  他說自己酒后失德,不會有下次。

  可阿母至死都不知道,他跟陳氏在外面生的女兒,只小她兩歲而已。

  在阿母發現前,兩人已不知茍且了多久。

  在阿母發現后,也從來沒有斷絕關系。

  阿母死后,最煎熬黑暗的日子,她懷疑過溫行溯他親爹的死因,會不會是馮敬廷和陳氏勾搭成奸后,禍害死了溫鉉……

  “女郎。”小滿看著馮蘊,心里有點犯堵。

  “你不要難過。”

  馮蘊冷眼而笑,“你看我難過嗎?”

  小滿啞口無言。

  入府晚,這些事情早被陳夫人封了口,自然沒有聽人說過,但她知道,女郎的母親盧三娘剛過世不久,尚未除服,陳夫人就被抬入了馮府。

  那時,她身邊就跟著馮瑩了。

  她心下憐憫女郎,可馮蘊臉上沒什么表情,眉眼里還可見凌厲。

  她不笑的時候,和笑起來判若兩人。

  大滿垂著眸子,不知在想什么。

  小滿低下頭,“女郎要去見府君嗎?方才小滿聽到……府君在叫女郎,即刻去見他,很是生氣。”

  “呵。”馮蘊不以為然地道:“那便去見見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