歐陽穆心中一驚，“什么時候的事情？”
“剛剛，就在剛剛，娘娘準備出來曬太陽，突然感覺不適，吐了兩口鮮血。”巧香哭著說道。
“郎中去了嗎？”
“郎中剛去。”
“嗯，你先回去，我這就過去。”
“好的，王爺。”春燕說著，轉身離開了。
歐陽穆心煩意亂，他來到臥室，見雪思月已經醒了。
他來到她身邊，表情肅然道：“側妃娘娘吐血了。”
雪思月從床上坐起來，怔了怔道：“嗯，聽到了。”
歐陽穆煩躁的在原地轉了一圈，道：“我沒想到會這么嚴重。”
“突然吐血是不是還有其他疾病？”雪思月問道。
“我問過郎中，說是絕癥，但一時半會也不會惡化，可……”
歐陽穆掩飾不住的慌張。
“要我去看看嗎？”雪思月主動的問道。
“也好。”歐陽穆六神無主的點點頭。
雪思月起床，隨歐陽穆一起向牡丹苑走去。
他走在前邊，腳步有點匆忙。
雪思月跟在后邊，步履緩慢。
歐陽穆來到牡丹苑，剛進門就聽到春燕的啜泣聲。
“娘娘，你一定要好起來，要不然，我該怎么辦？”
“春燕，”柳怡情有氣無力的說道，“如果我真有個三長兩短，你可以在這里伺候王爺，也可以回到司馬府。”
“不，娘娘，春燕不能沒有你，你一定要好好的。”
……
歐陽穆大踏步的走進屋子，見柳怡情躺在床上，頭發凌亂，面容憔悴。
床下還有一灘血，顏色已經變成褐色。
郎中齊銘正在給她診脈。
他眉宇緊鎖，面色緊張。
柳怡情見歐陽穆來了，掩面而泣，掙扎著要起身施禮。
歐陽穆示意她躺下，并指著那一灘血，問道：“怎么突然吐血了，到底哪里不舒服？”
柳怡情指了指心口說：“王爺，是這里，這里一直疼……”
她的話沒說完，大把大把的眼淚像豆子一樣滾落下來。
“王爺，側妃真的要走了……不能侍奉王爺了，側妃對不起您。”
柳怡情哭的梨花帶雨，他見猶憐。
歐陽穆焦躁不安，他轉身看向齊銘問道：“側妃到底什么病？”
齊銘莫名的驚慌，他結結巴巴道：“娘娘她……她氣郁凝結，實乃心病，長時間向往一種事物，想的久了，身體和心理同時趨于崩潰。”
“說白了，也就是心病。”
柳怡情躺在床上，雙眸緊閉，在心里給齊銘點了一個大大的贊。
不愧是她看中的人，說話辦事恰到好處。
齊銘和春燕就是她的左膀右臂。
有了他們，她遲早有一天會坐上王妃娘娘的位置的。
齊銘已經將話說的明明白白。
歐陽穆當然知道他的意思。
柳怡情癡癡望著他，眼中充滿了期盼。
“王爺，怡情的日子不多了，恐怕這輩子也難以實現夢想，王爺……”
她哭的一聲比一聲凄厲，揪人心弦。
歐陽穆將身體轉過去，并不看她。
他十分郁悶。
這兩個妃子，一個逼著他和離，一個非要和他和離。
如果他真的與雪思月和離，這兩個人是不是都會很開心。
只是，他現在不想和離，十分不想。
正在這時，雪思月邁著小碎步來了。
柳怡情看到她的那一瞬，心中咯噔一聲。
她不是不知道雪思月的醫術。
她這點小把戲，也就是糊弄糊弄歐陽穆。
想要糊弄雪思月，恐怕是難上加難。
她突然想到那三千兩銀子，心里安穩了不少。
好在雪思月貪財啊！
要不然，她可能會被她揭穿。
雪思月剛到門口，柳怡情悲聲凄苦道：“王妃娘娘……”
雪思月見她哭的聲淚俱下，心中不免悲痛。
她來到床前，仔細的看了看，雖然人是比較憔悴，邋里邋遢的，但是臉上的肉并未少。
而且眼睛活靈活現的，根本不像是有病之人。
她的病……不會是……裝的吧？
她的疑問寫在臉上，被柳怡情看的真真切切。
“姐姐。”柳怡情小聲的說道。
雪思月將頭伸到她的身邊，問道：“怎么了？”
柳怡情對著她的耳朵，用幾乎只有她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：“姐姐，王爺讓我找你要回那三千兩銀子，但是，你我姐妹情深，豈能是三千兩銀子能衡量的，我這心病，還要姐姐來醫。”
雪思月985的腦子轉的很快，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“妹妹放心，姐姐會盡力的。”
她把手放在柳怡情的手腕上，脈搏鏗鏘有力，健康的很。
她又拿出聽診器聽了聽她的心臟，沒有一點毛病。
她幾乎將她檢查一個遍，如果非要說有什么病，那就是癡心妄想癥。
他剛把儀器放下，歐陽穆就問道：“王妃，側妃娘娘到底什么病？”
雪思月的柳葉眉皺了皺，一副難以名狀的樣子。
“從檢查結果來看，應該沒什么病，只是她心跳微弱，氣血凝結，看樣子應該是心疾。”
“這心病還需心藥醫，王爺，側妃娘娘的病，還需要你來治。”
雪思月巧妙的將球踢給歐陽穆。
歐陽穆扯了扯衣袖，深邃的眸子瞬間冷了下來。
他看了看雪思月，深沉道：“她的日子大約還有多久？”
這一問，把雪思月難處了。
多久？
很長很長。
“王爺……這個……不好說，如果側妃娘娘的心結能夠解開，應該很快就會痊愈，如果一直這樣凝結下去，多說半年，少說三個月就不行了。”
雪思月剛說完，柳怡情再次啜泣起來。
“王爺，怡情命短，不能與王爺長長久久，是怡情辜負了王爺。”
從頭至尾，柳怡情沒說一句逼迫歐陽穆的話。
可她的每一句話都在逼他和離。
雪思月心中暗想：“柳怡情還真是聰明，總能把歐陽穆拿捏的死死的，怪不得原主不是她的對手。”
只是，這些小伎倆在她看來太小兒科了。
她也懶的拆穿她。
她只想拿到一張和離書，離開這是非之地。
憑借一技之長，安安靜靜的生活。
縱使江湖風云變幻，與她沒有任何關系。
一人，一孩子，一丫鬟，一狗狗，一院子。
院子里種滿瓜果蔬菜，孩子在院子里追著小狗嬉戲。
瓜果飄香，歲月無恙。
這便是她向往的人間生活。
歐陽穆看看床榻上的柳怡情，又看看坐在她身旁的雪思月。
他眸色清冷，眉頭緊鎖，一張俊逸的臉上寫滿疑惑。
柳怡情始終在啜泣，一刻不停。
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。
過了很久，他終于痛下決心，對春燕說道：“去取筆墨紙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