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可憐蘇織柔的遭遇。
但如今只做親戚對待,像過往一般關切卻是做不到了。
因此也坐不了多久。
蘇織柔大概是明白君扶月的意思,也是安靜著沒有說話。
直到許久之后,下人來報,“大小姐,大公子說他去換身衣裳便過來。”
君扶月點了下頭,“好。”
蘇織柔這才喚道:“郡主。”
君扶月聽見江瑾臨來了,也松快了些,便隨意道:“你像以前一般叫我就是了,二嬸三嬸她們都管我叫阿月,你是大哥的未婚妻,自然也這么叫,郡主這名頭,是給外人叫的,在內他們也還喚我小姐。”
蘇織柔默了下。
“阿月,”
她說:“自阿娘走后,我便時常想起過去,想多了,便覺得我果真是極其叫人討厭的,不過你信我嗎?我真的從小到大,都沒想過要害你性命。”
君扶月不大在意,只應道:“我知道,否則我也不會坐這里了。”
蘇織柔抿了下唇,緩緩道:“但我確實也傷了你,對不起。”
君扶月愣神。
又皺起眉頭。
她應道:“過去的事便不用再提了。”
蘇織柔頷首,“是,但我欠了這一句,該還上。”
君扶月沉默。
其實她不大需要這一句了。
正好外頭傳來聲音,“大公子。”
君扶月知道是江瑾臨來了,想到蘇織柔受的苦難,同是女兒家,她還是寬慰道:“其實你挺好的,以后就挺直腰板過日子,都會好的。”
江瑾臨跨過門檻走了進來,面上帶著叫人如沐春風的和煦笑容。
“在說什么?”他笑道,“我有許久沒見你們二人坐在一道談天了。”
說話間,他走向蘇織柔,隨后在蘇織柔跟前蹲下,抬頭看著蘇織柔溫聲道:“最近城里搬來了個老廚子,原是在宮中給太后做藥膳的,我已經請了過來,以后就留在這院子里,給你差使。”
君扶月坐在一旁,端過茶盞,見怪不怪得品茗。
就見蘇織柔溫溫柔柔道:“謝謝大表哥。”
二人四目相對,頗有些含情脈脈的樣子。
君扶月莫名后背發涼。
她搖了搖頭,感覺氣氛有些怪異。
大概是因為知道江瑾臨的感情是假的?也或者是蘇織柔方才的冷靜與現在的溫柔有點反差?
算了,左右這兩口子如何也與她無關。
二人對視過后,蘇織柔便起身道:“阿月,我有些疲乏了,便不能多陪你了。”
君扶月:“沒關系,叫你陪了許久,快去歇息,”
又客氣道:“我帶來了些新進的養生藥材,正好給那老廚子看看,能不能用得上,若是有需要的,你再遣人去我那邊拿。”
蘇織柔道了謝,便和江瑾臨說了句就離開。
江瑾臨目送著她的背影。
過會才坐下來,望向君扶月,“方才見秦少俠在門口,他的傷?”
君扶月笑道:“我也讓他在山莊里好好養傷,他非要跟著我,好在底子好,傷勢恢復得也快些,能走動。”
江瑾臨點了下頭。
君扶月道:“表姐恢復得也不錯。”
豈止是不錯。
簡直比秦歸雀的身體恢復速度還要快。
這才過去兩三日的功夫,就已經能冷靜、且落落大方的對人對事了,全不似以往的性子。
不像是恢復,倒像是精神受到重創,徹底變了個人。
江瑾臨想起當日下山……
女子看著他,溫柔道:“大表哥,我只有你了,你愿意陪著我,一生一世永不分離嗎?”
沒等他應話,女子又笑道:“大表哥一定會的,大表哥怎么會嫌棄我,大表哥是最希望我無用無腦無親無故、恨不得叫我斷骨抽筋一般依附大表哥的人。”
江瑾臨眸底閃過一絲殺意。
隨之而來得是眼角流下的一滴血液。
君扶月嚇了跳,“你怎么了?!”
江瑾臨突然閉眼。
他嘶啞道:“阿柔,受了那般大的打擊,如今這般,不過是假象,就像是垂死之人最后的掙扎,那掙扎的力道大到不似自己會擁有的。她太痛苦了,因此才變作與過去完全不同的她,她只是在保護自己。”
說話間,他擦了擦眼角,才睜開眼溫聲道:“我會一直陪著她,等她走出如今的殼子,才是真正的恢復。”
君扶月:“……。”
好像,挺有道理。
她嘆道:“挺可憐的,不過她也算堅韌。”
江瑾臨擰眉,“堅韌?”
他認識的蘇織柔,跟堅韌二字可搭不上邊。
君扶月輕聳了聳肩。
是人,就總有一些優點。
“可不是,如今想想,她適應力還挺強的。我記得,有一次咱們約好去林子里打獵,就是沈贏舟回來了不久,你也去了,當時大太陽的天偏偏下了雨,咱們就去附近的院子避雨,雨不大,沒多久就停了,但林子也濕了,咱們都覺得掃興,就她還能因為院子里的廊橋能一邊看雨一邊看到太陽樂呵,雨停后還能有興致跑去玩。”
如今想想,大概這就是為何沈贏舟、魏南曜會喜歡蘇織柔。
蘇織柔很少會生氣。
她因為打獵不成、昂貴的衣裳還被弄臟而不高興時,蘇織柔卻還能忽略裙裳上的水滴,笑指天空。
沈贏舟是大家族里的公子哥,自小講究做事效率,達不到目標就會失望,因此他能體會君扶月的不滿,卻會被與眾不同的蘇織柔吸引。
同理可證魏南曜對蘇織柔的感情。
書里魏南曜不就是對“海灘上歌唱的小姑娘”一見鐘情了。
君扶月漫不經心道:“她雖然哭哭啼啼,但卻甚少生氣,你看她如今連個貼身丫鬟也沒有,每次相處好點的丫鬟就因著事被趕,我估摸著她娘走后,二嬸三嬸不喜她,又記恨祖母、姑母,給她換的下人大概也不會好,但瞧她可有跟你抱怨兩個嬸子?”
江瑾臨默然。
蘇織柔會哭,但她不會提出什么要求,都是旁人給什么她就要什么。
這點是他最滿意的。
但如今似乎有變化了。
君扶月笑道:“從某方面來說,她確實是挺堅韌的不是,什么環境都能適應。”
江瑾臨垂下視線道:“我以為,你應當是很厭惡阿柔,如今竟也敢感悟她的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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