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？！”兩人一臉的震驚，瑜妃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，而瑛容華直接愣住，久久回不過神來。
瑜妃面色有些遲疑：“淑寧，會不會是你猜測錯了，這么多年，宮里她最安分，沒見她有過什么壞心思。”
鄭淑寧眉梢一挑，是啊，德妃在后宮里一直是脾氣溫和的樣子，和后妃們關系融洽，沒見過她和別人紅過臉。
雖然是主位，在后宮里卻并不起眼。
但這恰恰是最不合理的地方，她是東宮舊人，皇帝登基封了她為二品德妃，又生下了皇上的長子。
就是這樣一個女人，卻在后宮從來默默無聞。
到底是她真的如此性情，還是說，她一直在坐山觀虎斗呢。
如果說她心思單純，為何后妃去奉承她，她也不拒絕，反而欣然接受。
若說她對后位沒一點心思，鄭淑寧是斷斷不肯相信的。
那只能是后者了。
德妃一直待在重華宮，與世無爭，靜靜看著她們爭斗，甚至說，時不時給添上一把火。
“那時候，我也有幾個猜想的后妃，首先是月妃，她和咱們矛盾正濃，但她彼時剛剛進宮，還沒有能力伸手至內務府，更不可能事后全身而退。”
“至于先后，那時她惹了皇上厭煩，正在坤寧宮養胎，她恨我恨的厲害，若是她做的，何苦毀我容貌呢，讓我沒命不是更好的選擇嗎？”
“后來，我隱隱察覺到裴熙云這個人不簡單，以為是她動的手，可伺候裴熙云的宮人在慎刑司呆了一夜，盡數交代了她做的壞事，唯有此事之字不提，我就知道了，此事不是裴熙云所為。”
“當年宮里，能把毒藥帶進后宮，有能力插手內務府，且不被皇上查出來，只剩下了德妃一人而已。”
“姐姐們別忘了，那時候，協理六宮的是德妃。”
瑜妃和瑛容華倒吸一口氣，若真如淑寧所說，那德妃這個人真的是太可怕了…
見兩個人這么驚惶的樣子，鄭淑寧溫婉一笑：“兩位姐姐別這么緊張，當年胭脂水粉里的毒，并不是直取我性命的毒藥，而是毀容的。當年，她未有殺害我之心。”
瑜妃皺著秀眉，不由得問道：“她到底想干什么？給你下毒卻又不直接取你性命，為何要這般做？”
鄭淑寧淡淡一笑，德妃想干什么？
她在試探。
如果她給自己下的是劇毒，依著當年傅君意如此寵愛她，更何況她還懷著燁兒，一尸兩命，無論如何，傅君意都會徹查到底。
即使她提前滅口了，傅君意也不會輕易放過，這把火未必不會燒在她身上。
所以她不敢賭下所有，只小小試探了一番。
不想傅君意如此動怒，她才一直沒動手。
直到…
鄭淑寧垂下精致的眉眼，輕聲道：“我原以為她就此罷手了，可現在，她終于忍不住動手了。”
瑛容華驚呼，圍著鄭淑寧上下打量：“她又動手了？？淑寧你怎么樣，沒有事吧？”
鄭淑寧微微搖頭，“我沒事。”
“兩位姐姐可能不知，前幾日我與皇上鬧了矛盾。”
“鬧矛盾？”瑜妃有些訝然，她們兩個一直在啟祥宮待著，并沒有聽見什么風言風語。
“這件事，只有長樂宮的宮女知道，所以沒外傳出去，前幾日，我確實和皇上爭吵，鬧得很兇。”
迎著兩個人擔憂的目光，鄭淑寧嬌俏一笑：“現在和好了，兩位姐姐別這副表情。”
瑜妃若有所思，“你的意思是，這次你和皇上鬧矛盾，是德妃所為？”
鄭淑寧輕輕頷首。
這件事，她也是前兩日才知道的。
當日傅君意負氣離開，她傷心至極，醒過來時又為了安胎只能躺在床榻上。
她那幾日細細思量，傅君意到底是怎么知道她和宋明雋的過往，是聽誰的挑撥。
她差人去問了海全順，海全順說皇上自從去了坤寧宮回來之后，就一直眉眼沉沉，然后宣了暗衛，至于是什么內容具體不知，他守在殿外，聽不清楚。
鄭淑寧更加疑惑，皇后躺在坤寧宮奄奄一息，她是如何得知的呢？
如果說，她有哪里失態的地方，唯有太極宮臺階前，她見到宋明雋時，巨大的沖擊讓她落淚，那時候被有心人看了去。
她順藤摸瓜，找人一一查著當時太極宮當值的宮女、太監、和侍衛。
前兩日終于有了發現，當晚有一個侍衛擅離住處，去了偏僻冷宮與人交頭。
正好被冷宮外巡邏侍衛發現，那侍衛悄悄聽墻角，發現與之交頭的宮女竟然是重華宮的。
他沒敢聽全，就匆匆離去。
一直憋在心里，直到鄭淑寧派出去的人發現他的異常，細細拷問之下才得知。
若是她沒有和傅君意說明白，兩個人之間怕是一直有隔閡，感情也不會恢復如初，甚至更近一層。
德妃這個女人所作所為，是在令人膽寒，稍有不慎，就會被她拖入深淵。
鄭淑寧撫額感慨道：“平日里看著溫柔可親的德妃娘娘，不想卻是這個面目。”
瑜妃深深吐出一口氣，她是徹底看走眼了，以前德妃在東宮也不爭不搶，現在也是一副溫和做派，她還覺得她是宮里位數不多的好人…
卻不想，那溫溫柔柔的面龐下令人心悸的手段。
這后宮里，怕是她偽裝最好，心思最為深沉了。
瑛容華臉色有些不好，厭惡的說：“真是沒想到，她居然是這樣的人，淑寧，你打算怎么做？”
鄭淑寧展顏一笑，看向兩人：“難道只準她動手嗎？咱們不能動手？”
瑛容華“唔”了聲，撓撓頭，動手這件事她還真不會…
瑜妃下一秒給她頭上來了一個暴扣：“你也只配和景安、燁兒玩，動腦子你是一點都不能行。”
瑛容華捂著頭，淚眼巴巴的訴委屈：“你憑什么這么說我！我怎么沒有腦子了！有一點點也是有。”
鄭淑寧拉過來她，給她吹了吹頭，力度正好的輕揉著：“這件事我和瑜妃姐姐來就行，綰姐姐就負責給我們鼓勵。”
瑛容華原本正享受著的鄭淑寧的安慰，不想她也是這樣說，
“淑寧……”
語調拉長，無比哀怨。
鄭淑寧和瑜妃都忍俊不禁，捂嘴嬌笑了起來。
打算完瑛容華，鄭淑寧說了自己的打算：“皇上不知道她的真實面目，給她和瑜妃姐姐六宮協理之權，可我不想白白便宜她。”
瑜妃恍然大悟：“你是想，讓我一個人…”
鄭淑寧點點頭，不僅協理六宮大權不給德妃，她還要一點點揭露德妃的可憎面目。
三個人坐在廊下商議著。
天色漸晚，瑜妃她們在長樂宮里用了晚膳才回啟祥宮。
臨走之前，景安摸著燁兒的小腦袋，奶聲奶氣道：“燁兒！等幾天哥哥下學就來找你哦，你不要想我。”
燁兒烏黑的眼珠子全是茫然，他只能聽懂淺顯的幾個詞，但他還是點點頭，乖巧的不得了。
景安戀戀不舍，一步三回頭，惹得瑜妃笑罵：“明個又不是不能來了，一會天黑了，咱們快走，明早你還得上學呢。”
景安眼睛一亮，他明日還好好背書，那樣父皇還獎勵他，他又能給燁兒帶“戰利品”了！
這樣美滋滋的想著，景安終于跟瑜妃回了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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