錢媱何曾經歷過這種場面,有些怯怯的靠近了孫平安。
孫平安感受到了錢媱的驚恐,主動拉住了錢媱的小手。
入手,只感覺微微冰冷,溫柔滑膩,柔弱無骨。
“別怕,一群小垃圾,有我在,他們就算是過江猛龍,在這里也要老老實實的盤著。”
錢媱還是第一次被非親人的年輕男人拉住小手。
以前她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接觸。
可是現在,她的內心不但沒有任何抗拒,反倒是有一種特別安心的安全感。
就仿佛無論前方是驚濤駭浪,還是高山崩塌,有這個男人在,她就不會受到任何傷害。
“幾號包間?”孫平安問道。
“8號!”
孫平安掃視屏風上的號碼,拉著錢媱的小手,徑直走去。
“胖子,這么漂亮的妞,你把握不住的,讓給哥哥吧!哈哈!”
“妹子,跟這死胖子,太可惜了,跟哥走,吃香喝辣。”
“妹子,哥哥器大活好,持久力強,跟著哥混,保證你天天腿軟。”
4桌混混肆無忌憚的大聲叫道,污言穢語不絕于耳。
錢媱緊緊的貼著孫平安,因為害怕,身體在微微顫抖著。
孫平安根本就沒有理會這些混混,放開錢媱的小手,直接摟住了錢媱的肩膀。
掃視這四桌混混一眼,不屑的嗤了一聲,摟著錢媱穿過四張桌子中間的過道,來到了包廂門口。
混混們頓時意識到,這妞應該就是他們老大的目標。
再看向那胖子,臉上掛滿了不屑與戲謔。
他們老大看中的女人,誰敢染指,就剁了誰的手。
在他們看來,這個胖子已經和殘廢、死人劃上等號了。
孫平安伸手一推屏風,里面的情況,盡入眼簾。
一張10人圓桌,擺滿了各種菜肴。
主位上坐著個滿臉橫肉,光頭上紋著兩只小龍蝦……
哦!不好意思,是黑蝎子的壯漢。
脖子上掛著拇指粗的大金鏈子,后面要是栓根繩,就可以出去遛了。
在壯漢身旁,坐著兩位臉頰消瘦,目光陰狠的年輕男子。
其他位置上坐著的中年男人,孫平安眼熟。
昨天晚上,在姥爺家,都見過,跟著錢鑫的。
也就是說,這些人,都是錢家第二代。
“大伯,二伯,爸,二叔,小叔。”
錢媱的稱呼,也證明了這一點。
這五位的身后,各站著兩名穿著襯衫,敞著懷,露出胸口紋身,神色兇惡的男子。
包間里本就不太大的空間,被這些人堵的跟沙丁魚罐頭似的。
孫平安也沒拉上屏風,很紳士的拉開椅子,讓錢媱先坐下。
而后自己才背對著大廳,坐在了桌旁。
“好大的陣仗啊!這位什么哥?怎么稱呼?”
孫平安目光凝視著正對面的小龍蝦哥,不屑的開口問道。
“死胖子,說話尊重點,惹到我們強哥,我保證你豎著進來,橫著出去。”
坐在小龍蝦哥身旁的一名男子,寒聲說道。
“強哥是吧!請我馬子過來,架子也亮出來了,有什么橫叉,擺出來談談吧!”
強哥嘴角微微揚起,滿臉不屑。
“胖子,黑話說的挺溜啊!也是道上混的?”
“盤個場吧!別大水沖了龍王廟。”
孫平安一拱手。
“好說,哥們左青龍,右白虎,老牛在腰間,龍頭在胸口。”
“西城渣渣輝,一把屠龍刀,從缽蘭街砍到旺角。”
“給哥們面子的,叫一聲輝哥。”
“不給面子的……”
“西城渣渣輝?聽都沒聽過。”強哥不屑道。
“不給你面子,叫你什么?”
孫平安冷笑道:“不給老子面子的,街面上已經見不到人,都回爐重造去了。”
“嚯!好大的口氣。”強哥放肆大笑道。
“你知道我是誰嗎?”
笑聲驟然消失,強哥寒著臉,壓迫力十足,一拍桌子,大聲威脅道。
孫平安沒有說話,而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。
強哥拿起酒杯,一口將杯中啤酒灌入口,不少酒液倒在嘴邊,沿著下巴滴落在胸口。
“給這胖子普及一下。”強哥將酒杯重重的頓在桌上。
坐在強哥身旁的一名男子,死死盯著孫平安,緩緩開口。
“我們強哥,已經一統冰城地下世界,號令五區四縣,無人敢不從。”
“白道上的關系,你這種小屁孩,說了你也不懂。”
“聽過四海賭坊嗎?我們強哥的。”
“去過新城娛樂一條街嗎?我們強哥罩著的。”
“沒聽過我們強哥大名,你應該聽過,孟家巷王家滅門慘案吧?”
“我們強哥吩咐,我親自動手的。”
“從上到下,一家老小6口,全死,我干的。”
“聽過酒吧街大亂斗嗎?”
“那就是我們強哥跟曾經道上四大天王之一的白斧幫開戰搶地盤。”
“現在,我們強哥還坐在這里好好的。”
“白斧幫呢?早就灰飛煙滅了。”
“胖子,你覺著就你這一身膘,落爺們手里,全榨干了,能出幾斤葷油?”
錢媱聽到對方的話,越發害怕起來,緊緊抱著孫平安的胳膊。
“放心,不用怕。”
“強哥既然把里子都翻出來了,那就是想好好談事兒,要不然早就摔杯開戰了。”
孫平安柔聲安慰了錢媱一番。
抬頭看向強哥。
“強哥,開門見山敞亮聊吧!”
強哥哼了一聲,道:“錢家這幾位老板,和我合伙做生意。”
“老子真金白銀砸下去,連個響都沒聽到,就賠了個底兒朝天。”
“幾百萬,老子真沒放在眼里。”
“然后他們又說要周轉資金,問我拆解了三千多萬。”
“一轉頭就跑到老子的場子裝闊佬,在賭桌上輸了個一干二凈。”
“輸了不認,還說老子場子出老千,真當老子是好惹的?”
“老子在道上混,最是以理服人,聽說錢家有個傾國傾城的美人,是錢家商業上的掌舵人,這不就約出來見見面。”
“商量商量,這筆錢該怎么辦?”
“對了,我聽這幾位錢老板說,你們錢家剛剛得了一個大制藥廠10%的干股。”
“我盤算了一下,這筆錢,剛好抵了幾位錢老板的欠賬。”
“不知道這位美女,是想還錢,還是想拿制藥廠的股份抵債啊?”
錢媱一聽這話,頓時怒了。
“大伯、二伯、爸、二叔、小叔,你們怎么能這樣?”
“你們不是和我保證過,再也不插手商業上的事情,再也不賭了嗎?”
剛上大學時,若不是錢媱出手力挽狂瀾,錢家怕是已經樹倒猢猻散,一家子住橋洞,喝西北風了。
這才過去了幾年,就好了傷疤忘了疼,故態復萌了。
而且這次惹到了道上大哥,就不是那么好收場了。
對方有借款合同在手,就算是打官司,法院也照樣會判定錢家掏錢還債。
錢家看起來表面光鮮,實際上,內里早已破落,去哪兒找錢還債?
錢家五位老爺們,被錢媱呵斥的垂首不語。
他們也不想賭,可開頭容易停住難,賭癮上來了,不玩兩把渾身難受。
他們管不住自己的手啊!
孫平安抓住錢媱的胳膊,將錢媱拉坐在椅子上。
抬頭看向對面的強哥。
“強哥,那我要是既不想還錢,又不想拿出來股份呢?”
強哥寒聲道:“敢在老子面前扎刺,那就把命留下。”
“至于這位美女,老子看上了,就留下來伺候老子,用來抵債吧!”
強哥說完后,抓起桌子上的酒杯,重重的砸在了地上。
清脆的碎裂聲響起的同時。
包廂外4桌人亂糟糟的站起身來,為首幾人推開屏風,將包間完全變成開放式。
40多名混混,一個個兇神惡煞一般,臉上掛著兇殘的神情。
大有一言不合,就動手開片的架勢。
將包間圍了個水泄不通。
場上的氣氛,頓時變得緊張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