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瞬間,空氣,更冷了幾分,旁邊熱鬧喜慶的氛圍,似乎完全和武嵩檜無關。
甚至于,額頭已經冷汗淋漓,眼中滿是猶豫和掙扎,許久,才狠狠一咬牙。
“孟小姐言重了,本知府雖是江南父母官,可也講究個禮義廉恥,先來后到,何況,誰先誰后,也無甚干系!”
“陳公子,還是您先請進吧,本知府在后便是。”
陳軒聽了,嘴角挑起勝利者的笑容:“孟小姐,不是我不讓道,只是知府大人深明大義,我也沒辦法啊。”
說完,拍拍屁股,帶著秦哲和秦語率先往府邸里走。
武嵩檜緊隨其后,昂首挺胸,沒有多看孟心蘭一眼。
“小姐,您猜對了,這陳軒,果然和武嵩檜攪合在了一起。”
孟勇看著他的背影,眼中殺機一閃而逝。
孟心蘭哼了聲:“區區一個知府,還不足為慮,倒是那陳軒,表面看著沒幾日可活,頭腦卻異常精明,其中只怕有詐。”
孟勇不屑一笑:“那又如何?他是老祖宗看上的人,就是插上翅膀也逃不掉,我倒更想見識見識,蘇家和關外齊家,究竟想搞什么名堂。”
孟心蘭點了點頭,嘴角笑意濃郁:“別急,真正的好戲,還沒開始呢。”
……
另一頭,陳軒幾人踏進孟家宅邸,只見寬闊的別院,早已備好了酒席。
各路人物推杯換盞,相談甚歡。
一側還有戲班唱著賀戲,可謂歌舞升平,熱鬧非常。
“陳大人大駕光臨,孟某有失遠迎,還請見諒。”
孟天輝身著錦袍,滿面紅光,笑瞇瞇的迎了上來,可看到陳軒半死不活的模樣,頓時嚇了一跳。
“咦,陳大人怎的這般憔悴?莫不是日夜為陛下操勞所致?真乃我輩楷模啊。”
陳軒沒有解釋,只是看他這般模樣,不由眉頭輕挑。
這家伙的反應,貌似不是裝出來的,難道自己身中奇毒一事,與孟家無關?
“諾大的孟家,不會沒人了吧?居然讓當朝刑部尚書親自迎賓,豈不是大材小用?”
見陳軒轉移話題,孟天輝苦笑著擺了擺手:“陳大人說笑了,老祖宗深居簡出,還未到露面時機,兄長孟天策常年在外領軍,不便歸來,好在內侄女心蘭極為懂事,幫著操持壽宴,如若不然,孟某頭都要忙暈了。”
“陳大人可是難得的貴客,還請上座!”
孟天輝所指之處,乃是宴席最中央的圓桌。
無論是桌椅板凳,還是桌上珍饈佳肴,都比其他更為尊貴豪華,顯然是為了貴客準備的。
此時此刻,其余宴席上幾乎滿座,唯有那一桌,一個人都沒有,連武嵩檜,都不敢染指。
陳軒在江南無名無姓,若輕易坐上去,豈不是落人口舌?
這老東西,是在故意給我下套啊!
“還是算了吧,我這個人膽子小,坐在中間容易吃不下飯,隨便找個位置坐坐便是。”
“也好,陳大人請自便!”
孟天輝也不勉強,帶著疑惑,迎接其他客人去了。
而陳軒淡淡笑了笑,帶著秦哲兄弟兩直奔院子角落。
那里,軒轅墨一只腳放在椅子上,左手拿著雞腿,右手舉著酒杯,正大快朵頤。
因為他一副乞丐的裝束,自然沒人與他坐在一桌,因此顯得特別顯眼。
“我說要飯的,你上輩子不會是餓死的吧?吃個席跟狗吃屎似的,就不能斯文點?跟你坐在一起我都嫌丟人。”
陳軒往他旁邊一座,隨口吐槽了一句。
“丟人你到別桌去,你當小爺我稀罕?”
軒轅墨瞪他一眼,看到秦語,頓時一臉獻媚。
“秦小兄弟,來來,這里坐!我跟你說啊,這孟家的酒席,味道還是不錯的,尤其是這雞腿,剛好合胃口,就是酒差了點,跟你們那旮沓的玉梅香完全沒法比!”
秦語撇了撇嘴,沒有理他,挨著陳軒坐下,心里卻難免好奇。
玉梅香,是秦國皇室珍藏的美酒,連秦國的王公大臣,也不見得能喝到。
這小乞丐,莫非喝過?
而陳軒沒功夫注意這些,屁股一落座,便伸長了脖子,四處張望。
“柳空月不是說,梅雨煙和蘇含煙大概率會在壽宴中現身嗎,怎么沒見到?是還沒來,還是我被那狐貍精晃點了?”
蘇含煙,始終是他的心病。
本以為來江南,便能見到她,可萬萬沒想到,直到現在,還杳無蹤跡。
“年輕人,你是在找人嗎?”
溫和的聲音傳來,陳軒抬頭一看,這才發現,跟他同一桌的,居然還有一個老者。
老者衣著華麗,體型富態,看著很不簡單。
卻對邋里邋遢的軒轅墨沒有一點嫌棄,手里搖著扇子,笑瞇瞇的看著陳軒。
“正是,不知老先生有何指教!”
陳軒拱了拱手,心里奇怪,這聲音,好像在哪里聽過。
老者微微一笑:“如果我猜的不錯,你等的人,不會來了。”
“哦?老先生知道我在等誰?”
老者點了點頭:“能讓當朝大內總管如此傷心,這江南除了蘇家的閨女,還能有誰?”
陳軒老臉一紅,連忙追問:“老先生為何知道她不會來了?”
“很簡單,因為上個月,發生了一件大事!”
老者搖著扇子,笑容不減:“如果你離家半月,回來時發現家被人夷為平地,你會如何?”
“去報仇?還是背井離鄉?”陳軒下意識回答,隨即神色大驚:“老先生的意思是,冰玉仙庭,被人毀了?”
老者點了點頭,面露惋惜:“不錯!冰玉仙庭,以守護玉如意為己任,不成想,蘇家為了挑起事端,竟偷偷將玉如意送往京城,梅雨煙身為宗主,不得不前往京城。”
“可萬萬沒想到,此行非但沒找回玉如意,連冰玉仙庭,也在她離開之際,被人夷為平地,天下間女子的圣地,就此銷聲匿跡,可惜啊可惜……”
聞言,陳軒的臉色,完全變了。
“那老先生可知,梅雨煙和蘇貴妃可有危險?現在身在何地?”
老者想了想:“以梅宗主的性格,絕對會和仇敵拼個你死我活,報宗門之仇,可據說,又出了一件大事,讓她不得不背井離鄉,帶著蘇家的閨女,往南邊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