交響樂舒緩,大部分人都摟著自己的另一半在舞池里轉圈,就是不會跳也跟著晃。
甚至還有一些年輕軍官農村家里娶的媳婦,擺著手被丈夫拉進了舞池,羞紅著臉跳著在家鄉要被戳脊梁骨的舞蹈。
蘇半夏在程延耳邊說:“你知道嗎?今天岑琳琳帶我見了幾個不得了的人。”
程延笑,“多不得了啊?三頭六臂?還能讓你覺得不得了?”
蘇半夏拍了他一下,“有沒有個正形兒啊!我是說岑琳琳給介紹的都是京城里分量極重的家屬。你斜對角兒那個,白衣服的,看著嗎?你剛還和人家碰杯呢,你知道人家是誰嗎?是京城屬地的海軍軍官,你想想這時候的海軍軍官,含金量多足啊!”
程延倒是有些不以為然,“足什么,就幾輛小船,真打仗了還得借我們陸軍的坦克大炮。”
“回頭會厲害的!”
“那肯定啊,不過現在比我們陸軍還是差點兒。”程延帶著隱隱的得意。
行吧,不同兵種互相瞧不上看上去也不是新鮮事兒,等以后人家有新航母新艦艇,你們只有新衣服的時候就知道了。
“還有誰啊?”程延漫不經心問道。
蘇半夏想了一下,“還有一個飛行大隊隊長的媳婦兒,主要不是這個,你知道那個……就那個短頭發的,那海軍媳婦兒,她男人就是你上次說的你曾經救過的一個價格很高的領導的孫子。她今天一聽你的名字就知道了,還說要請我們去他們家吃飯,說他爺爺老念叨你。”
程延眉頭皺了一下,“人家客套你也信?”
蘇半夏翻個白眼兒,“我是小孩兒啊。是不是客套話,我聽不懂?你別誤導我!”
一席話還沒個結論,音樂突然快起來了,一些玩不轉的就陸續退場了。
蘇半夏也想下去,但是被程延使勁兒一攬腰,她懵了。
“你干啥!”
程延彎起唇角,“跳舞啊!”
“這是舞曲,你行嘛?”
“試試不就知道了!”程延揚眉,說完手一使勁,蘇半夏原地轉了個圈兒,場外一陣口哨聲。
“程延你要是把我摔了,這半個月你都在地上睡!”
程延重新攬上蘇半夏的腰際,“那不能!”
宴廳中央只剩下五六對夫妻了,場外都是觀眾。
舞曲有點西班牙風格,熱辣狂放,但在現在這個壓抑已久的時代,大家都不敢太過親密,即使是夫妻倆。
本該貼身的動作,都被大家不約而同改成了轉圈、回頭,以及探身。
蘇半夏跟別人沒啥差別,至于程延,拉著她不下去已經用光全部的勇氣了。
在相對動感的旋律里,旋轉、交錯,程延紅著耳根摟著蘇半夏的腰往下堅持。
“行不行啊程團長?”蘇半夏巧笑倩兮有些挑釁地沖著程延的耳根吹氣,“剛才不是像個沖鋒的戰士一樣死拽著我不下去?現在臉紅什么啊!”
程延緊咬著腮幫子,“誰臉紅了?”
蘇半夏輕笑,是沒臉紅,臉黑看不出來,但是在逆光的角度,程延的耳尖紅得滴血好吧!
“你害羞啥?你摟的又不是別人媳婦兒!”音樂漸緩,他們的動作也平靜下來,“再說了這才哪兒到哪兒啊?探戈還有更過火的動作呢。”
程延眼睛一暗,“你大學的時候練的?”
蘇半夏不做他想,“是啊!有學分呢!”
“那你也跟別的男同學一起這樣摟摟抱抱?”
蘇半夏抬眼瞥了他一眼,總算知道今天咋這么突如其來的上頭了。
“你一直心不在焉就想這個呢?”蘇半夏嗔怪道,“要說是跟女同學跳的那肯定是騙你,不過你可以放心,我們在學校跳的都是最中規中矩的華爾茲,連轉圈兒都沒有。”
程延吃著隔世的陳年老醋,嘴角不自覺地往下耷著。
“不高興了?小氣勁兒!”蘇半夏嘴角上揚,“回家我跟你跳個貼身熱舞,知道啥叫熱舞不?你個老頑固,肯定不知道。”
程延嘴角一勾,“我是不知道,你回房就給我跳。”
“你沒睡醒吧?歡歡在咱屋兒呢,跳你個頭!”
舞曲終了,中心的七八對兒夫妻一起行了個不標準的舞者的致謝禮,場外捧場得很,掌聲雷動。
蘇半夏產后身體素質差了一大截兒,跳這么幾分鐘,還有點兒喘。
“我得趕緊喝口水。”蘇半夏撒開手就去餐臺邊上拿飲料。
“慢點兒,再嗆著。”程延提醒著。
“可以啊,小蘇妹妹,看不出來你還有這一手呢!”岑琳琳走過來,夸贊道,她是真被蘇半夏剛才驚艷到了。
倒不是她舞蹈功底多么高超,只是剛才在宴會廳中心,燈光一打,她臉上笑容舒展,頭發半扎著,一轉圈頭發都閃著光韻,整個人都在發光,岑琳琳都看呆了。
“是啊,關洋說你是農村出身,讓我們多關照你,你看看這,你關照我們還差不多!”姚正笑著道。
蘇半夏跟程延對視一眼,“我就是瞎跳,都怪程延湊熱鬧沒夠!”
岑琳琳挽著蘇半夏的手,“哪兒啊,你跳特好。你不知道,剛才幾對夫妻,你跟程延最扎眼!”
蘇半夏手指豎在唇邊,“噓——說啥呢!”
岑琳琳笑了,“謙虛啥啊,好好好,我不說了,你告訴姐,你咋學的,咋跳那么好看呢!”
蘇半夏無奈了,“我哪兒學過啊,就是我們駐地有時候搞部隊和醫院的聯誼,幫助單身的男同志女同志找對象嘛,經常也有舞會什么的,我看多了就會了。”
“那有沒有看上你的?”岑琳琳促狹問道。
“琳琳姐,我——已婚已育好吧?我就是去負責登記信息,核查人到沒到,一個已婚婦女參加什么聯誼啊!”
“真沒有?我妹子這么俊,在門口登記指定也有人盯上你!”岑琳琳故意咳嗽一聲,“程團長,你可注意啊,得好好對我妹子,不然可有的是人盯著呢!”
程延附和點頭:“那是自然。”說完還涼涼地瞧了蘇半夏一眼。
蘇半夏一下子復蘇了一些記憶,那還是沒有懷上福多的時候,不過不是跟駐地,而是一次醫院和當地棉紡廠、醬油廠等工人的聯誼。
蘇半夏被臨時抽調過去負責果盤兒瓜子兒什么的前端任務,準備完之后,她就從場地出來去逛了市里的供銷社,誰知道就被一個去的過于早的工人給瞄見了。
他看著蘇半夏出了聯誼場地之后,就進了供銷社,本著再看看的想法,越看越覺得不如蘇半夏,竟然中途出來去供銷社找人去了,蘇半夏拎著一大袋子布料、紙張、生活用品,接受了那個工人磕磕巴巴的處對象邀請。
蘇半夏愣了五分鐘才消化完意思,還沒開口,就看見了那人背后臉色發黑的程延。
跟人解釋了好一會兒,才解釋清楚自己已婚,只是來幫忙,不是聯誼的女同志。
那個工人弄明白是自己搞出來的烏龍,對方還是個軍嫂,還被人家丈夫給抓了個正著,當場就紅成了煮熟的皮皮蝦,磕磕絆絆說了句“對不起”掉頭就走了。
看著蘇半夏和程延的相視而笑,岑琳琳指著兩人,“哎,有情況,說說。”
蘇半夏推辭的話還沒說出口,斜對面海軍夫妻相攜而來。
“程延團長,蘇妹子,我們聊兩句?”周靜挽著丈夫的手,笑瞇瞇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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