頂級小說網 > 明夷于飛 > 章節480: 朝山
    在扶搖的引導和幫助下,春寶真的成功收服了一只游夏翎雀。

    那是只體態嬌小,通身金燦燦的游夏,倒是極為符合禺門的氣質。

    這也是春寶人生中第一只結契靈獸,他簡直歡喜得不知道怎么對它好了。一會用雙手托著,一會又頂在頭上。

    倘若不是扶搖給了春寶個靈獸袋,讓他把游夏裝進去好好休養一段時間,怕是春寶恨不得解開衣襟,把游夏揣進懷里放著。

    完全是喜不自勝。

    這個清醒讓大家都忍俊不禁,魂寰諸子想起自己當初結契的第一只靈獸,也都是如此稀罕又興奮的情形。

    雖然后來隨著修為增進,紛紛結契了更強的戰斗靈寵和飛行靈獸,卻都沒能超過當初第一次結契靈寵時候的真摯熱烈。

    游夏也的確如扶搖所說,乃是極為珍稀的輔助類靈禽,既然機緣撞上了門,沒有人愿意錯過。

    魂寰諸子紛紛向莊天瑞討要了靈茶籽,甚至連杜陸離和凌恒也蹭了個機緣,大家都嫻熟的召喚著游夏翎雀。

    不多時,也都吸引到了游夏落下,逐一進行了結契。

    游夏太過珍稀,大家也并沒有貪心到一網打盡。每個人結契了一只后,剩余的則任憑其在周圍翱翔蹁躚。

    只除了香茅子沒有結契。

    香茅子開始也想討要靈茶籽的,可她念頭剛剛興起,就感應道了吞吞的憤怒——不許,這些嘰嘰喳喳的尖嘴彩毛有什么好!

    香茅子試圖跟吞吞講道理:扶搖師兄說它們能起到平息體內的靈脈躁動,乃是一等一的調息伙伴類靈禽。

    可她很快就感應到了吞吞的暴躁:不許就是不許,嗷唔!我不要,我不要!

    香茅子覺得自己的識海開始一股股的暴躁起來,她連忙安撫吞吞:好啦,好啦。不要就不要吧。

    她還在識海里跟吞吞交流,杜陸離卻擎了兩粒靈茶籽要遞給香茅子,“小師妹,你要不要也來結契一只,機緣難得。”

    吞吞又在識海里大叫:你不許結契這些尖嘴的。

    香茅子懶得跟它在識海里撕扯:你鬧夠了沒有,快回來。我們還有事呢!

    同時笑著搖頭拒絕了杜陸離,“謝謝三師姐,我就不要了。”說著手指吞吞,做了個鬼臉。

    杜陸離卻誤解了香茅子,以為她的意思是,這一個都消受不起,自己無暇養育其他靈禽。

    她沒有強求,笑著把靈茶籽還給莊天瑞。

    莊天瑞散了靈茶籽給大家,看著周圍的小伙伴們興高采烈的去結契游夏,彼此之間還要比一下各自的游夏,互相吹捧一番。

    莊天瑞召喚來的游夏,是個通體白色,只有尾羽圓翼上才有火紅彩羽的靈禽。就算在這滿天的游夏群眾,他的游夏也極為出彩漂亮。

    小莊公子嘚瑟的去炫耀給香茅子,“辛夷師妹,你真的不來一只么?等回去了再想要,可是有價無市了。”

    香茅子只能尷尬的陪笑,內心的眼淚都要流成了河。眼瞅著大好的機緣卻不得不放棄。她也不知道吞吞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。

    “這小饞鬼到底在搞什么?”莊天瑞用下巴示意了吞吞那個方向。

    香茅子也不清楚,不過她卻能感受到吞吞在憤怒,似乎要召喚出什么來對付莊天瑞。只不過具體的目的,吞吞的傳承印記太含糊,香茅子感應不到。

    香茅子老老實實的說,“小莊師兄,你剛剛惹到了吞吞,它似乎在找幫手來對付你。”

    莊天瑞來了興趣,“哦,它要找什么幫手,巨猿?大火炎蜥?金龍?還是上古巨龍?”

    香茅子說,“具體的我也不清楚,但它似乎一直在呼喚著什么。不過它呼喚的那種方式,我沒辦法清楚的感應出來。”

    莊天瑞更好奇了,“那我倒是要瞧瞧,咱們吞吞到底能召喚來什么。”

    香茅子不解,“可我們不是要去龍巢么?”

    莊天瑞露出了“你真笨”的表情,他反問香茅子,“辛夷師妹,咱們來龍淵,就是來找機緣。這游夏翎雀算不算機緣?”

    香茅子剛才也聽到了扶搖的講解,自然也知道了它的珍稀排名,立刻回答,“算!”

    莊天瑞又說,“這游夏,是因為吞吞生氣被召集過來的吧?”

    香茅子點頭,不過她還是強調,“我也不知道為何游夏會被召喚過來,不過吞吞想要找的幫手,可不是它們。”

    莊天瑞擺手,“那不重要。真正關鍵的問題是,吞吞生氣的時候,是可以通過召集幫手的來呼喚靈獸和靈禽幫忙的,對么?”

    香茅子點頭,她到現在還沒有理解莊天瑞的意思。

    小莊公子迅速給她拆分了自己的盤算,“辛夷師妹,我們修士最重要的是道、法、侶、財。這道,即是天道又是機緣的意思。”

    “吞吞倘若因為使性子,就能無意中召喚出游夏翎雀這種級別的靈獸,那我們以后只要找到一個福地洞天所在,然后刺激吞吞,那這機緣不就來了!”

    “你以后都不用辛苦的去賺靈石,躺著都能把靈石賺了。還可以組隊收靈石,帶著大家專門收服游夏翎雀,或者其他的靈禽靈獸。”

    莊天瑞嘮嘮叨叨的開始給香茅子規盤算起獨家生意經。

    仿佛眼前就有一門無本萬利的生意。

    “龍巢里的東西又不會跑了,也不差這一時片刻。吞吞現在帶來的機緣,才是我們此行最大的收獲。要是一會還有別的珍稀靈獸出現,那辛夷師妹你可真是抱了聚寶盆睡覺。”

    “等從龍淵回去,我帶著你們去魂寰的秘境,里面也有一些很難找到的靈禽靈獸,到死后我們在里面繼續刺激吞吞,看能不能把它們也都召喚出來……”

    香茅子本來是想勸小莊師兄干脆跟吞吞服個軟、道個歉什么的,別刺激吞吞繼續召喚出什么收拾不了的場面。

    可她沒想到莊師兄卻腦洞大開的想出帶隊收費刷吞吞的生意經。

    香茅子總覺得,小莊師兄這頭頭是道的買賣經,似乎有哪里不太對的樣子。

    ————龍淵海岬密林————

    跟吞吞這邊一路總是遇到各種罕見的靈果和靈禽不同。

    吳唯仁跟著馮通勞正在狼狽的逃竄,身后帶著突棘的綠色蛇紋藤蔓緊追不舍。

    他們這一路,遭遇了各種匪夷所思的攻擊和陷阱。

    倘若不是這些襲擊完全沒有任何理由和人工的痕跡,吳唯仁簡直要懷疑,是有人在針對他進行陷害和謀殺了。

    從披甲野豬到?燚,吳唯仁他們就斷斷續續的被各種發瘋的靈獸攻擊。

    好容易避開靈獸重新找到了遽戎靈狼的腳印,可明明剛剛還正常的地面上,卻忽然冒出了無數的刺蛇藤。

    ;  那刺蛇藤仿佛成千上百只毒蛇糾纏在一起。

    一旦卷到了人和靈獸,就會牢牢的纏住,最終將其拖到自己的蛇藤囚籠里,慢慢的吸取靈脈上的靈力。

    吳唯仁他們好不容易從刺蛇藤中脫身而出,幾乎人人帶傷,周身都是被蛇藤刺棘劃出的傷痕。

    剛剛來到一個巨大的白色石頭平臺上,大家背靠背的坐下休息,打算在此涂抹一些傷藥,順便商議后續行程。

    結果那白色石臺下,卻是焱鰲蟻的老巢。

    數百萬只焱鰲蟻傾巢而出,直接包圍了剛剛落腳的吳唯仁。

    吳唯仁等人其實能來龍淵,準備不可謂不充分。

    在出行之前,吳唯仁通過奉承顯世仙君,得了兩樣極為適合在龍淵探寶的靈器:水法畛挈和慎氣感鳴盤。

    水法畛挈乃是利用水系法術撐起一個防護罩,這個防護罩真正的作用并非抗打擊,而是在能夠消弭修士的痕跡。

    無論是腳步、氣味還是靈力波動,都會被水法畛挈阻隔開來,因為它又是水法的防護,陣法邊界極為柔和溫暖,哪怕觸碰到了某些魔化的靈植或者靈獸,它們都會以為是風和雨滴而已,而不會被驚動。

    不過水法畛挈卻也有兩個巨大的缺點。第一個就是影響速度,被水法畛挈包裹的修士,那溫吞又緩慢的速度,簡直能把喜歡御劍的修士給憋死過去。第二個則是它太過脆弱。只要遭遇煉氣末期以上的攻擊,這個畛挈就會瞬間破碎。

    而慎氣干感鳴盤,則是一個巴掌大的黝黑小鏡,那上面一直有波紋樣的震動感應。當有高階靈獸靠近三百里內,它都會發出感應和震動。甚至可以在鏡面上出現五色的圓點來警示。

    五色圓點對應的就是金木水火土的五行靈獸,特殊血脈的靈獸均以白色顯示。

    原本吳唯仁的算盤很縝密。

    日常尋寶用慎氣感鳴盤,等要靠近靈獸或者躲避靈獸的時候,再用水法畛挈,打不過還躲不過么。

    可真的到了龍淵,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多么可笑。

    數次拿出慎器感鳴盤,卻發現那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各種斑點,仿佛一盤五彩的炒飯撒在上面。

    龍淵里的高階異獸太多,全部提示了,就跟沒提示一樣。

    而水法畛挈卻往往忽略了來自地面下的攻擊,比如焱鰲蟻。

    它們密密麻麻的從巨石的縫隙,飛撲向吳唯仁等人,口中噴濺著能一沾就直接灼穿護甲的蟲靈火炎。

    這種雖然小,卻如跗骨之蛆的蟲靈火是特別難以對付的,一旦沾染就很難甩脫,除非燒沒了本體。

    好在吳唯仁周圍都是元嬰圣君,其中有一位金火雙系功法的道君,硬生生用了兩個時辰,用功法灼燒并溶解了焱鰲蟻的老巢,用神念將焱鰲蟻十數丈地下的蟻后給扎死了。

    剩下的焱鰲蟻仿佛感應到了什么,當蟻后死亡了,余下的焱鰲蟻們干脆一擁而散。

    經歷了這么幾輪廝殺后,吳唯仁他們雖然沒有再度減員,可諸位道君卻多多少少都負了傷,形容狼狽起來。

    不少人心中已經萌生了退意。

    就算是吳唯仁,也開始考量起繼續在龍淵探索下去,弄不好會直接折損在此地的問題。

    “馮叔,我們要不要往回走?”吳唯仁糾結不下,還是向馮勞通請教意見。

    馮勞通糾結了起來。

    吳唯仁剛愎自用,貪婪無度,有無數次馮勞通都恨不得把他一個人丟下,自己轉身就走。

    只是礙于他背后那巨大的靠山,四海地顯世仙君,才不得不忍耐下去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,這一路來的連環危機,終于讓吳唯仁意識到龍淵的殘酷和危險,也是他第一次主動提及要放棄龍淵探索,回程昆侖。

    倘若不是那古怪的白玉圓球開始變化,甚至它表面的星紋斑點已經呈現了不同的光澤。馮勞通立刻就會選擇回程。

    可看著手中變幻越來越復雜的圓球,馮勞通不想這么就回去。

    “公子,剛剛那些危機不斷的情況,恰好驗證了我們之前所說。龍淵一定有大變故。這些變故導致了龍淵異獸們的領地變化。”

    吳唯仁掏出一小瓶藥膏,擦在自己的臉頰上,他的眉骨下方被一只焱鰲蟻給蟄到了,此刻連半邊眼睛都是腫脹的,十分痛苦。

    “可我們猜了半天,也不知道是什么變故。”

    “也許,是元天靈獸的朝山期。”馮勞通不是很確定。

    “朝山期?”吳唯仁不懂。

    馮勞通遲疑的看著自己手里的白玉圓球,“如今的元天靈獸少了,所以有數萬年都不曾出現過朝山的現象了。”

    “朝山,就是每當有元天靈獸向天道發起沖擊,或者進階后,由元天靈獸發起的召喚。所有聽到它召喚的靈獸都要立刻去朝拜它,任憑它調遣和指揮。”

    “這個時候,無論是統領階的靈獸還是原來是宿敵的異獸,都不會再博弈生死,放棄天敵宿怨的本性,乖乖的前往元天靈獸呼喚的地方,進行朝拜和供奉。”

    吳唯仁沒聽過這種類似的說辭,奇怪的追問,“那元天靈獸召集它們做什么?不去不行嗎?”

    “不行,感應到了就必須要去。不過當初通靈宗有遺存的筆記里說,朝山相當于元天靈獸的點兵,能召集來朝山靈獸等級越高的,說明元天靈獸的本階就越高。”

    “而且在元天靈獸朝山期,那些完全沒有抵抗能力的朝山靈獸,可以任人采集契約。所以朝山對于修士來說,是個可以趁機契約靈獸,賺個滿盆滿缽的機緣。”

    吳唯仁還是覺得不太對,“可咱們經歷的都是被那些狂躁的靈植和靈獸瘋狂追擊撕咬。怎么跟馮叔你說的朝山期靈獸幾乎溫順無害的摸樣,截然相反?”

    “那是因為域的界。據說每一只元天靈獸所控的域場范圍均有不同。域界內為元天靈獸所控,故而朝拜奉獻。而域界外則的靈獸恰好感受到了元天靈獸的威壓,卻又可以反抗逃竄,更會加倍暴躁狠厲。”馮勞通緩緩的說,“如果我沒有估計錯,那么我們現在正好在域場外面。”

    “那馮叔你的意思是?”

    “剛剛公子提議回程,回程當然是安全穩妥些。可按照朝山的規矩,一旦我們進入了元天靈獸的域場,那么域場內的所有靈獸和靈植,就是任憑我們采摘了。我們應該加倍加速的沖到元天靈獸的域界之內。”

    吳唯仁沉吟了一下,“馮叔估計著那元天靈獸離我們還遠么?”

    這一路的危險,可把吳少爺折騰得夠嗆。哪怕有靈獸朝山期這么誘惑的理由,他還是糾結了。

    馮勞通再次瞅著白玉圓球珍重那個不斷閃爍的金色星紋斑點。

    “應該不遠了。”

    吳唯仁終于下定決心,“自古富貴險中求,這一次,老子跟它賭了!馮叔,你帶路,我們要盡快進入那勞什子朝山期的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