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寶單手轉著茶盞里的水,臉上勾起意味不明的弧度。
“怎么?皇上這是相中我的徒兒了?想納她入宮?我這個做師父的,倒是沒有意見,反正她也不是跟我學醫的料。就是不知道,我的徒兒自己愿意不愿意。”
洛無憂輕咬下唇,有些氣惱元寶故意將話題往她身上引,可同時又想知道澹臺蓮華的答案。
澹臺蓮華已經有過裴素素了,是不是會再有其她的女人?
如果今天澹臺蓮華點頭,表明想要納‘她’入宮的話,她倒是可以給自己一個耳光,讓自己徹底死心了。
就在洛無憂心里悲涼,嘴角不自禁勾起自嘲的弧度時,澹臺蓮華謙謙有禮地收回了自己的視線。
澹臺蓮華苦笑:“莫要打趣我了。我只是……聽到她的聲音,想到了一個故人罷了。”
“故人?誰?哦,無憂么?她的聲音,和無憂的聲音倒真是相像。若是她們倆人一起說話,我怕是也分不清她們誰是誰呢。”
澹臺蓮華的視線落在盤子里晶瑩的葡萄上,腦海中將洛無憂的身形和這丫鬟的身形重疊,暗暗心道:又何止是聲音像。
有那么剎那,他甚至在猜想,是不是洛無憂特地喬裝打扮,進宮看他來了。
可那怎么可能呢?那么驕傲的一個女孩,定然不會這般垂首含胸地站在元寶的身后,更不會因為打翻一個匣子,就匆匆跪倒在地。
在澹臺蓮華的心里,洛無憂永遠都是張揚肆意的,就如這春日里怒放的紅花。
“朕聽聞,無憂…郡主她,生意做得不錯。”
“是啊,目前開了一家水粉胭脂鋪,還開了一家婚服鋪子,都是門庭若市。聽她自己說,還有人不惜千里,也要來買她的東西。”
元寶身后,洛無憂暗暗摳著自己的指甲,有些想出宮了。
她不愿意聽澹臺蓮華談及她,這會讓她生出錯覺,以為澹臺蓮華在暗中關心她。
澹臺蓮華叫人聽不出情緒喃喃:“挺好。”
無端沉默了下來。
元寶微微回首,立馬收到了洛無憂的瘋狂眼色。
她會意給洛無憂遞了個眼神,然后便就打算和澹臺蓮華告辭離開。
“元寶。”澹臺蓮華卻是忽然開口。
他揮手示意侍奉左右的宮人退下,這才道:“你說,朕現如今已鏟除異己,穩了朝堂。若朕想做些前無古人、后無來者的事兒,是不是不會再有人反對?”
元寶眼皮一跳,心里有了隱隱猜測,但仍是開口詢問:“什么事?”
“比如,封你做公主;比如,改官員俸祿之制;比如……遣散后宮。”
澹臺蓮華的聲音平淡沒有什么起伏,聽在元寶和洛無憂的耳里,卻是如敲鐘一般震得心都在發顫。
特別是洛無憂,手上不察用力,把左手大拇指的指甲摳得裂進了甲床里。
血珠迅速冒出,她卻沒有察覺到疼痛。
忍了又忍,還是沒人忍住抬頭朝澹臺蓮華看去。
此時的澹臺蓮華正用希冀的目光看著元寶,顯然是想從元寶這里得到支持。
元寶沉默,長嗬出一口氣來,“你想封我做公主,可以,因為我攪碎了澹臺嘉潤的陰謀,有功在身;你想改官員俸祿,也可以,只要有理可依,沒人能說什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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