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外祖母,不要這么殘忍,不要這么殘忍。”
白老夫人的動作很快,猛的將頭撞向城墻。
喊叫聲沖破云霄,白錦書跟白飛捷的身影齊齊飛去,朝著城墻上而去。
“砰”的一聲。
離的最近的白韶容都沒能阻攔住白老夫人。
眾人站在城墻下,只依稀看到一抹身影撞到城墻上,發出碰的一聲。
“嗚嗚嗚。”
哭聲更大,所有的人都忍不住了,邁開步伐,越過重重白骨,朝著城墻上飛奔而去。
白錦書的呼吸仿佛都停了,她跟白飛捷落到城墻上,本以為會看到血流滿地的一幕,不曾想,暗一的身影赫然涌入眼簾。
“噗通”一聲。
白飛捷有些腿軟,他猛的跪在了地上,渾身沒有一點力氣。
暗一靠在城墻上,懷中,白老夫人因為動作過于激動,哪怕有暗一做了人肉墊,也暈死了過去。
“母親!!”
白韶容反應過來,悲憫開口,猛的沖了過去,將白老夫人抱了起來。
“這個,王爺交代的。”
“咳咳。”
暗一靠在城墻上,手顫顫巍巍的抬起,拿出一個血袋遞給白韶容。
白韶容認得暗一是誰,也知道他口中的王爺說的是對。
一滴眼淚滑落,白韶容點點頭,接過那袋血漿,將血漿捏碎,抹在白老夫人的臉上。
“父親,母親,伯伯們,我帶你們回去,我帶你們回西京,我帶你們回故土好不好。”
白韶容哽咽出聲,一步一步,在所有的人都跑到城墻下時,抱著白老夫人走了下來。
白二娘跟白三娘紅著眼眶,每個人手上,都抱著一個頭顱。
“母親!!”
白秉嗣牙呲欲裂,看著白韶容懷中的白老夫人,恨不得暈死過去。
但昏君未除,家國未定,他怎么能昏過去呢。
還有這孤城萬千亡魂需要他安撫,他怎么能倒下,怎么能。
“老夫人!”
白樺跪在地上,看著白韶容一步一步抱著白老夫人往前走,眼淚落了滿臉。
黃土被翻,雨水滴落,沖刷著孤城這座城池的冤屈,讓冤屈傳開,讓天下人,人人得而知曉。
“母親父親放心,孩兒一定不辜負你們的所托,孩兒一定會肅清正道,還所有人一個公道,一定!”
白秉嗣將頭重重的磕在地上,泥沙濺了他滿臉,但卻讓他的心前所未有的堅定。
白泰清跟白老夫人的死,徹底激怒了白家子,讓他們狠下心,無怨無悔不再懷疑的去攻打西京,奪昏君的命。
“嗚嗚嗚。”
大軍將士悲痛出聲,哭聲一片接著一片,似乎跟半空的天色相互接壤,讓人心中一片悲涼。
“白家嫡女白韶容,帶父母歸家。”
雨水打在白韶容臉上,她抱著白老夫人的身子,一步一步,往前走去。
白二娘跟白三娘手上抱著人頭,跟在后面,這凄慘的一幕,讓人看了恨不得心都要碎了。
“父親,母親,我們回家,我們回家。”
白韶容低頭,摟進了白老夫人。
一行人緩緩朝著前走去,城墻上,白錦書跪在地上,失神的看著暗一。
雨水中,暗一跟白錦書的眼神對上,捂著胸口,緩緩的朝著她跪了下來。
“屬下該死!”
暗一重重的將頭砸在地上。
對不起,他無能為力,對不起,他護不住王爺,對不起,他辜負了大姑娘的托付。
對不起,對不起。
他不想這樣的,他也不想,若是可以,他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換王爺回來。
若是可以,他想闖進西京皇宮,手刃了蕭天元!
可是,可是這一切都是王爺的安排,甚至王爺已經預料到了蓉城真相會有大白的一日,也預料到了白老夫人會犧牲自己堵住天下悠悠之口。
為了不讓大姑娘傷心,為了不讓她再承受失去親人的痛苦,王爺什么都料想到了,什么都準備好了,他在蓉城已經待了兩日了,就是為了等著老夫人,就是為了在關鍵時刻護住老夫人。
“啊,啊啊。”
白錦書看著暗一對著她磕頭,仿佛看見了蕭君策。
她伸出手,試圖去觸碰那朝思暮想的人,可是手剛伸出,卻被雨水沖散了幻影。
她低低的痛哭,那聲音是從心中發出來的。
痛到極致,她不知道怎么才能不痛。
“蕭君策,你等等我,我來了,我來了。”
白錦書站起身,直接從城墻上飛了下去。
“妹妹。”
白飛捷也心有不忍,對暗一護住了白老夫人,更加感激。
他追著白錦書飛了下去。
大軍還等在蓉城外,他們必須要攻去大都。
趙青帶領的趙家軍駐守在大都,這一戰,傷亡怕是不可避免的了。
“駕!”
白錦書飛身而下,趨著馬,扭頭看了一眼白韶容。
白韶容對著她點點頭,她再不猶豫,騎著快馬,飛快的朝著下一個城池大都而去。
大都駐守著趙家軍,待攻破大都,大胤的地盤便都會落在她手中。
誰要是敢攔她,她便要誰死。
“蕭君策,你再等等我,我馬上就來了,我馬上就來了。”
坐在馬背上,白錦書的速度越來越快。
她甚至已經聽到了蕭君策在西京召喚她。
“大軍聽令!朝著大都,出發,攻破大都,奪下大都城池,直逼西京殺昏君!”
白飛捷跟在白錦書身后,他高高的舉起長槍,喊聲振奮人心。
三十萬等候在城外的大軍也聽聞了蓉城那凄慘的事,各個心中悲憤,宛若神兵天降一般,蓄勢待發的朝著大都奔去。
大都乃是蓉城的下一個城池,以往有白家軍駐守在蓉城,大都是最安全的。
趙青帶領的趙家軍駐扎在大都。
白錦書跟白飛捷大軍壓境,趙青人馬強盛,絲毫不慌。
大都跟蓉城之間,有一寬闊的河橫在中間。
這河名為都江堰,都江堰的閘關在大都。
趙青早就命人將閘關打開,將都江堰用江水填滿,阻攔白錦書大軍的到來。
一路飛馳,白錦書跟白飛捷只用了半日的時間,便抵達了都江堰。
都江堰很大,將蓉城跟大都隔開。
大都城池內,有精良的船只跟海師,能在江面上作戰。
雖然早就料到了趙青會打開都江堰,但真看到這一幕,白飛捷是憤怒的。
都江堰一開,水會淹沒大都城池內,不知會沖毀多少百姓的家園。
蕭天元的臣子,跟他一樣,骨子里帶著自私涼薄,只要能達到目的,他們可以犧牲任何人,尤其是百姓,便是第一個犧牲的對象。
“逆賊聽好,若你們一意孤行攻打大都,萬噸江水便會將你們淹沒,若是不想做無畏的掙扎,便投降繳械!”
城墻上,趙家軍的旗幟隨風飄揚,一道人影站在城墻上,高聲喊著,臉上全是有恃無恐。
白錦書瞇著眼睛,抬頭去看,待看見那人是趙青身邊的親信趙兵,冷笑不止,從身后的箭摟中拿出一枚箭,拉開弓箭,朝著趙兵射了過去。
城墻上,利箭反射著白光,十分凌厲,趙兵眼瞳一縮,下一瞬,那枚箭殺破云霄,朝著他刺了過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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