襲心情沉重地從舒成珉的辦公室出來后,我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,下班了就立馬離開了公司,趕回家。

沒想到周晏禮竟然在樓下等我。

“你怎么在這?”我訝異地問。

“向晴心臟病的事你知道了嗎?”周晏禮也問我。

我點點頭,“嗯,但是不清楚到底什么情況。”

他答道,“我清楚,上去說。”

我一聽,立馬帶著周晏禮上樓,我開門的時候,對面的門也開了,嚴遲鈞拎著垃圾走了出來,看到我和周晏禮時,明顯愣了一下。

“晏禮,你和舒小姐……”嚴遲鈞遲疑地開口了。

“我和她有些事需要談一談。”周晏禮回答得很從容。

我對嚴遲鈞點點頭,然后開門把周晏禮帶了進去,關門。

在沙發上坐好后,周晏禮沒有廢話,“向晴現在所在的醫院,是我一個同行好友工作的醫院,他是心胸外科,恰好跟我提起了向晴的情況。”

我靜靜聽著。

“向晴有先天性心臟病,需要移植心臟,而且情況很復雜,等她情況稍微穩定一點,靳寒會安排她去D國那邊的醫院,可能等待人體心臟移植,也可能選擇人工心臟。”

我聽得腦子里嗡嗡響,突如其來的消息,讓我有種不真實的感覺,向晴怎么突然就冒出如此嚴重的心臟病?

難道靳寒的苦衷就是這個?

不對,向晴的心臟病又不是因為他而發生的,他沒必要為此負責。

如果真是這樣,只能證明他心里有向晴,舍不得向晴出任何事。

突然,我的太陽穴傳來一陣暈眩感,眼前一下模糊一下清晰,耳邊周晏禮的聲音像是從天邊傳來,“舒晚意?你還好嗎?”

隨后我便失去了意識。

“她懷孕已經十四周了,但是情況不太好,孕酮比較低,胎兒發育偏緩慢,這次暈倒應該是身體太虛弱了,加上情緒沖擊……”

我在一陣說話聲中緩緩醒來,入眼是粉白色的病房,手背扎著針,藥水正緩慢地滴落。

周晏禮送走了醫生,來到我的病床邊,他不說話,只是用一雙清冷好看的眼睛看著我。

“周晏禮……”我一張嘴,聲音有點沙啞。

“嗯。”他應了一聲,眸色復雜,隨即唇張了張,“你懷孕了,靳寒的是嗎?”

我人已經在醫院,肯定瞞不住,便默認了。

“為什么不告訴他?”周晏禮的臉上有了一絲情緒波動,“你懷著孕,讓他陪著另一個女人,心胸就這么開闊?”

我苦笑一聲,“離婚后才發現的,沒有說的必要,我想要這個孩子,但是不想和靳寒繼續在一起,不沖突。”

周晏禮語氣變得充滿怒意,“既然不想和他在一起了,為什么要留下他的孩子?你有為你自己好好考慮過嗎?為孩子考慮過嗎?孩子不是玩具,是一條生命,你生下他就要對他負責,你要當單親媽媽!”

“我知道,我想好了,不會后悔。”我雖然有種被發現了秘密的心慌,但是很快,我就鎮定下來。

周晏禮拿出手機,打開一張照片放在我眼前,“好好看看。”

照片上是兩只緊緊握著的手,其中一只手手背上也扎著針。

配文很溫馨:靳先生,只要有你陪在我身邊,我便有面對一切的勇氣。

不用想,向晴發的。

我的心確實被扎了一下,隱隱作痛,大概是因為此時此刻,我孩子的父親正細心地陪著另一個女人吧。

“她今天情況好了一些,過兩天就要去D國醫院等待移植手術。”周晏禮把手機收了起來,問,“你確定要一個人承受懷孕生孩子所帶來的問題嗎?”

我的手緩緩握緊,眼眶隱隱發熱,胸口像壓著一塊巨大的石頭,讓我有些喘不過氣,我已經很久沒好好哭一場了,便習慣性地憋著眼淚。

我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,“那你就沒問問,如果我這個孩子掉了,還能不能懷孕嗎?”

周晏禮愣住了,他的眼神里有震驚,隨后是不敢相信,“什么?”

我動過流產的心思,但是醫生很隱晦地提醒我,以我的身體條件,這個孩子如果沒了,以后很難再懷孕。

除非我異常好運。

“這可能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孩子,我不能失去她。”我深吸一口氣,一滴淚沒控制住,從眼角滑落。

周晏禮沉默了一會兒,最后深深地呼了一口氣,伸手替我擦去了眼角的淚水,沒有再開口。

這次住院,我不得不再次請假,正好舒成珉把陶葉勸回了公司,我可以避開她一段時間。

但是舒成珉不明白我怎么又要住院,在他的一再詢問下,我把懷孕的事告訴了他,同時說了先兆流產的事情。

“不行,這件事必須告訴你爸媽!”舒成珉不肯替我瞞著,他情緒有些激動,懷孕是非常重要的事情,而且我懷的還是前夫的孩子。

我立馬答道,“你別說,過段時間我自己來說!”

“你確定你會說?”舒成珉反問。

“會。”我答道。

他這才罷休。

掛了電話以后,我疲憊地閉上眼睛休息,腦子里琢磨著怎么和我爸媽開口。

在醫院里住了一段時間院以后,我的情況稍微穩定下來了,便出了院。

我沒有辦法馬上返回公司上班,舒成珉讓我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再說,他很嚴肅地叮囑我,“小意,你懷孕的事一定要找個時間跟家里說,你如果一直不說,那就我來說。”

“成珉哥,你放心吧,我自己會處理。”我答道。

等到舒成珉離開后,我便去臥室里躺下休息,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,我都感到很累,哪怕是住院了一段時間,依舊如此。

但是為了肚子里的孩子,我不能就這樣躺著,必須要養養身體。

我打起精神在網上訂購了一些食材,準備自己做點簡單營養的東西吃。

等到食材送到時,我去開門,卻發現出現在外面的人,不是外賣員,而是向晴和劉悅。

“舒姐,這是你的嗎?”向晴臉色比較蒼白,數天不見,她好像消瘦了一些。

她指了指一旁劉悅拎著的袋子。

劉悅沒好氣地把袋子往地上一放,眼神白著我。

確實是我買的食材,可能是向晴她們和外賣員遇上了,便帶了上來,我用不著她這種熱情,況且她不是心臟不好在住院嗎?

我拎起袋子就準備關門。

“連謝謝都不會說嗎?啞巴了?”劉悅沒好氣地開口懟我。

“悅悅,舒姐身體也不太好,剛出院呢,別刺激她了。”向晴一副為我身體著想的語氣。

她知道我住院的事,那知道我懷孕的事嗎?我心里浮起一絲忐忑不安。

但隨即向晴的話打消了我的猜疑,她溫柔地囑咐我,“舒姐,一個人在異國他鄉,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了,過度勞累傷身。”

劉悅嘀咕道,“小晴你就是心腸太好了,對這種人需要關心嗎?”

這時對面的門開了,嚴遲鈞見到我和向晴劉悅時,臉上閃過一絲錯愕,還夾雜著尷尬。

“遲鈞哥!”一看到嚴遲鈞,劉悅最先打了個招呼,滿臉欣喜,連聲音都甜美了起來。

她好像對嚴遲鈞還挺親熱。

嚴遲鈞臉上的尷尬淡去,問,“你們怎么在這里?向晴,你不是在國內住院嗎?怎么……”

向晴露出一絲嬌羞,“我好一些了,本來是打算直接去D國手術,但是檢查結果說還需要再穩定一段時間,靳寒讓和他先過來這邊,因為他最近工作的重心在這里……”

“他就是想你陪著他嘛!”劉悅插嘴笑嘻嘻地說道,“一日不見,如隔三秋,你不陪在他身邊,他會得相思病!”

劉悅說著瞄了我一眼,頗有些得意。

我不知道她在得意什么,婚是我要離的,靳寒現在也不是和她在一起,她不過就是一個小跟班而已。

向晴羞紅了臉,咬了咬唇沒有反駁劉悅的話。

嚴遲鈞又望向了我,“舒小姐,你是今天剛回來的嗎?聽說你住院了,是哪里不舒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