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的。”顧時嵩臉上笑容不變,絲毫沒有被靳寒的臉色嚇到,每一句話每一個標點符號,仿佛都在故意懟靳寒。

我媽察覺到氣氛不對,她自然是幫著顧時嵩的。

所以她站了出來,臉上的微笑客氣又疏離,還帶著淡淡的警告意味,“靳總,謝謝你今天特地送合同過來,我要是知道你今天過來,就會讓意意和時嵩兩人去外面吃飯,而不是在家里,不過,既然你也來了,正好替我看看,你覺得時嵩怎么樣?我覺得和意意很相配。”

她就是故意問的,可是卻讓我感到很驚訝,有種風水輪流轉的感覺。

因為上一世,她陪著我去質問靳寒的時候,靳寒也反問過她這個問題,“你覺得我和舒晚意合適嗎?”

那些話簡直就是在赤裸裸地羞辱我媽,我媽引以為傲的女兒,在別人心里卻是垃圾一個,配不上人家,她怎么接受得了,當時就氣得眼睛都紅了。

如今,終于質問的人換成了她,而承受這種憤怒的人換成了靳寒。

冥冥之中,老天爺自有安排。

果然,我媽的問題讓靳寒黑了臉,他怎么可能承認顧時嵩和我相配?可是當著我媽的面,他根本無法開口。

我和顧時嵩沒有任何曖昧,只是當著靳寒的面,我不想再解釋。

任由他刀割一般的眼神在我的身上掃過,我都坦然無畏,只是迎視著他的雙眸,我們的目光交匯之時,仿佛過去的種種都在浮現。

最后,靳寒只留下一聲冷冷的哼笑聲,隨后就下樓離開了。

他的步伐很快,充斥著巨大的怒火,哪怕只是一個背影都讓人覺得這是行走的修羅。

隨后樓下傳來了重重關門的聲音,是靳寒將心里的火氣發泄在了無辜的門上面,我媽看著這一幕,臉上是欣慰的笑容,“一報還一報。”

“阿姨說得對。”顧時嵩既然調查過我,自然就知道我和靳寒之間的事情,所以面對我媽說的話,他很捧場。

我媽本來就很喜歡顧時嵩這家伙,聽到他還這么會說話,小嘴就跟抹了蜜似的,立馬就笑開了花,“時嵩,飯菜好了,你們兩個快下來吃點吧。”

“好,正好我肚子餓了。”顧時嵩隨后就很自然地牽起我的手,帶著我往樓下走,我還沉浸在靳寒剛才的怒火之中,一時沒有回過神,就任由他牽著下樓。

我媽在半路上一回頭,看到我和顧時嵩牽著的手以后,笑容更加的燦爛起來。

而我回過神以后,趕緊甩開了顧時嵩的手,然后想要罵他兩句,可是他沖我使了個眼色,讓我注意一下我媽在場,我只好又忍了下去。

我爸還在樓下的沙發上坐著,他頗有興致地查看著《完美戀人》的預熱廣告,然后扭頭問我和顧時嵩,“意意,你和時嵩兩人要參加那個節目是不是?看到你們兩個的海報了,好看,就是意意你有點不太注意形象。”

我根本就沒心情上節目,自然對妝造也沒有在意,比其他女嘉賓顯得要樸素多了。

和我相反的是南瑜,她的海報我看到過,包括她的個人介紹,都非常的優越和華麗,很符合她的氣質和身份。

“呵呵。”我不知道怎么回答,只能簡單地笑一聲,雖然我不想和顧時嵩有發展,但是要我當著人家的面,跟我爸媽說自己對他毫無意思,然后撕破臉一樣地懟人家。

那樣不僅僅是讓我顯得像個瘋子,也會讓我爸媽的臉面無處可放。

顧時嵩只是笑盈盈地看著我,當我望向他的時候,他就會彎一彎眉眼,顯得十分的愉悅開心。

我心底嘀咕了一句“神經”以后,就老老實實地吃飯。

飯菜早就好了,本來我不想吃上了樓,沒想到顧時嵩根本就沒吃,所以下樓后我爸媽又招呼他。

我沒什么胃口,隨便扒拉了兩口以后,就想要返回樓上休息。

“阿姨,這是我在寺廟開過光的一個護身符,送給您。”就在我準備上樓的時候,顧時嵩已經開始給我爸媽送禮了。

而且禮物也很奇葩,送護身符。

我媽這個年紀多少有點信佛信教,所以收到護身符十分的高興,絲毫不會覺得廉價之類的,況且以顧時嵩的身份,不至于摳搜到省禮物的地步。

“謝謝時嵩,你這孩子真是貼心,我到了這個年紀,就是沒事心里慌慌的,怕自己身體出事,有護身符,我心里都要輕松一些。”我媽樂呵呵地答道。

夸得我腳下一個趔趄,差點栽倒在樓梯口。

隨后顧時嵩又送給我爸一個玉石的觀音吊墜,寓意同樣是保平之類的,其實他真的很懂拿捏我爸媽的心里,從來不會想著從金錢上面下手,因為我爸媽都不缺,但是我爸媽缺關懷,缺陪伴,缺這種細致的照顧。

他們就我一個女兒,我自認為自己孝順,可是在嫁給靳寒的那五年里,我忽略了他們,滿世界都是在找靳寒的身影,所以他們無法從我這里得到情感的回饋,心里自然會空虛一些。

盡管我現在開始補償,總是亡羊補牢有些為時已晚的感覺。

而顧時嵩的好,讓我爸媽很樂意接受,這種情況讓我想起了一則新聞,就是孤寡老人將一些保險推銷員當成了自己的孩子,因為保險推銷員很會哄老人開心。

顧時嵩發現我在盯著他看,他也循著我的目光望過來,隨后沖我笑。

他似乎只要看到我就會笑,是那種有些吊兒郎當卻又很坦蕩的笑容,反而笑得我心里發毛。

我干脆扭頭上樓,不管他給我爸媽是送觀音還是送如來,我都不想管。

——

不知道顧時嵩是什么時候走的,好在他沒有再上樓來打擾我。

第二天一早吃早飯的時候,我媽才問我,“意意,你昨天是不是打了時嵩一耳光?”

“呃……”我有點心虛,但隨即就理直氣壯起來,“他在我房門口鬼鬼祟祟,像是變態似的,我打他一耳光很正常,媽,難道你們喜歡這種類型的女婿?”

我媽頓時變了臉色,“胡說,那是我讓他去樓上叫你下來吃點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