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六點四十，鳳橋南路肆海薈，項靕和趙雪的車先后停在樓前。
肆海薈是通陽著名的海鮮酒樓，開業二十多年，買賣持續好得一塌糊涂。
和忠義漁村、太平海鮮樓、新河宮并稱三海一河，長期壟斷高檔海產、水產酒樓生意。
即便在如今的大環境下，只要不是傳播高峰，仍然每天客流爆滿。
項靕先下車，過去給趙雪開了車門，等她也下來就拉著手往里邊走。
路上必不可少地要有關心：“怎么樣，連著逛了好幾天有收獲嗎，累不累？”
趙雪掙開拉著的手，換成挽住項靕胳膊：“不是逛就是吃，能有多累呢，我應該擔心的是持續一段時間會長胖。
收獲肯定有，擬定了三個適合的點，就看下一步有沒有更好的選址了。老北城部分和松林區我還沒有去，目前不能完全作準。
金融城有一家粵菜餐廳，口碑非常差。我親自去看了一下，太值得吐槽了。而且客流量還挺不錯，說明需求夠大。
只要咱們操作得當，把粵菜餐廳開到金融城去，很快就可以接收這部分客流。如果能夠經營好，吸引更多客流也不難。
另一個就是金融城再往南，金陽街的嘉裕時代中心，附近有高檔住宅區，也有大量的寫字樓和科技類企業，還有兒童醫院。
所有這些條件，都太適合高檔餐飲項目的生存了。如果把一個魯菜或者淮揚菜餐廳放在那兒，只要不瞎搞肯定能火。
最后是鐘鼓樓廣場，雖然老北城我還沒有去看，但鐘鼓樓廣場的名氣卻聽說和看到了不少，很適合大眾型口味的餐飲項目。
有天然的人氣，通陽人吃辣也挺可以，把川菜項目放在那兒，或者增加一個高端火鍋項目，光靠小區域環境都能帶起來。
還有一個地方我也沒有看，就是松林區左堰的明峰時代中心。我發現整個那片區域和附近，連一家高檔餐廳都沒有。
按常理來說，那塊地方被老工業區新開發的噱頭帶得很火，又連接著兩條干道，各種條件都很好，不應該有這樣的現象。
而且據我觀察，陽州人很舍得在飲食方面花錢，為什么在左堰地區卻是這樣的情況呢。真的太奇怪了，我得去看看。”
趙雪剛到通陽，對很多當地的情況還不了解，光是查消息肯定會造成思路上的不適應。
不過以她的經驗和能力，親自去看了之后很快就能找出問題的所在。
可聽她三四天就已經跑了這么多地方，項靕也挺心疼這妞兒，覺得應該讓她休息兩天。
大手彎到背后拍了拍：“沒必要這么著急，放輕松點慢慢來，就眼下這個大環境，太趕了不見得就是好事。
生活首先應該是享受，無奈的時候可以玩兒命奮斗，有條件也得學會放松。如果你全心全意撲在生意上，那就是我做錯了。
過段時間吧，給你介紹幾個小姐妹。有時間就去做做水療，看看表演什么的，也可以聚在一起閑聊談心，總之不要苛待自己。
至于這個明峰時代中心，也并沒有多奇怪。那地方以前是老工廠聚集區，現在的住戶不是老人家就是從更遠地方搬過來的。
年輕人能走的都走了，少了這些消費的主力軍，附近又缺少像樣的官方機構，居民消費能力連以前都不如。
別看又有交通樞紐，又有高樓大廈，實際上都是小型商業機構。連大一點的公司都沒有，高端消費能力自然跟不上。
整個那一片，只有明峰時代中心最熱鬧，能依靠規模不小的購物廣場聚攏人氣，剩下的地方除了辦公就再沒別的了。
高端宴請的需求肯定有，但所有人都習慣于選擇更繁華的地方。再加上現在的大環境，更沒人敢輕易嘗試，都怕虧錢。
整個松林區，就只有濱江商務區和周邊，還有靠近草甸區的那部分，也就是通鋼周邊和北學院區比較繁華，其他區域都不行。
別看松林區是通陽人口最大的區，可一半以上都是老人社區，消費能力最多也就占個中游水平，想繁華少說得等五到十年。”
項靕這么一說，趙雪當下就明白了。老工業區被時代發展甩在身后，想奮起直追卻困難重重。
可有一個問題，她還是不理解：“既然年輕人在往外走，那很長一段時間內肯定還會持續，你為什么又說五年十年后會好呢？”
“因為有我呀！”老流氓抬手在趙美女素雅溫潤的臉蛋上捏了捏：“別人可能不行，但是我也許就能成。”
說話的工夫已經到了包間，項靕先把話題停下來點菜，有些話當著別人是不便說的。
等點好菜服務員走了，才繼續解釋：“我公司今年在陽州開發了九個項目，其中用人量最大的兩個鋼鐵項目，都放在了松林區。
這兩個項目做起來后，哪家的員工數量都得在十萬上下，再連帶上家屬，二、三十萬總是有的，就這還沒算帶動的部分呢。
再說我公司的項目也不止這點，明年預計投入的項目不會比今年少，而且也是以松林區為主，盡量投放人工密集和科技含量高的項目。
你想想看，五到十年之后，光是我公司旗下的業務，就能給松林區增加大幾十、上百萬的人口，不繁華豈不是沒天理了。
所以呀，你不要著急，咱們一步一步穩扎穩打著來。今后通陽的經濟格局變化會很大，你得瞅準了機會再下手。
對了，還有伱說怕吃胖的問題，完全不用擔心。我的審美打小就很專一并正常，只喜歡豐腴火爆型的，柴禾妞兒從來不在考慮范圍。
而且但凡是我認定的妞兒，都可以享受一項神奇服務。這項服務沒別的功能，就是讓你怎么吃都能保持身材，同時大幅度延緩衰老。”
有哪個女人不想永葆青春，又有哪個女人不愿意擁有鐵打的身材，趙雪自然也不能免俗。
一聽說能保持身材和延緩衰老，什么生意，什么選址，瞬間就變得非常不重要了。
“你不會騙我的，對吧！”臉上表情寫滿了“我很感興趣”，拽著項靕的手打探情報：“被你說得神乎其神，到底是什么手段？”
老流氓早把雞賊刻在骨子里了，哪可能現在就暴露：“天機不可泄露，不然會折壽的，你起碼得拿出點讓我認為值得折壽的表現對不對。”
臭流氓就會折騰人，趙雪心里吐槽著，行動上卻壓不下那股刺撓：“哥哥！好哥哥！靕哥哥！你就告訴小雪吧，憋在心里太難受了。”
聲音又酥又糯又粘，如果能嚼進嘴里，絕對會化掉滿嘴的牙，一不小心估計連舌頭都能搞掉。
老流氓差點一句“我艸”出口，沒想到這妞兒也是個妖精，而且妖起來可比其他妞兒妖多了。
抖了抖脖子，秉正心神：“這套只在大大前天好使，從你逃掉的那一刻起，就再也發揮不到作用了，想點別的招吧。”
說是肯定不會說的，任憑趙雪使出渾身解數，許諾各種不平等待遇，老流氓死活就是堅持。
到后面趙美女索性也不問了，既然他說了要給，那就等他給好了，還省得委屈自己呢。
老流氓又是另一種心態，左右都是自己的妞兒，拿妥協換取待遇也太廢了點。
兩人的想法不同，一個覺得說不說沒所謂了，一個堅持不見兔子不撒鷹。
但最終的目標都指在了相同的點上，神奇服務的內容就這么被遮了過去。
雖說是小插曲進展不很順利，卻也沒影響這頓晚餐的氣氛，兩個人卿卿我我的還挺舒坦。
趙雪已經快二十年沒上過牌局，哪怕這段時間已經有心理準備，事到臨頭還是有些緊張。
可她也說過，兩個有過經歷的人，第一次在一起必須美好，所以她要盡力做好所有準備。
也許會有不適應，或者其他的什么情況，解決辦法就是盡量放松，而喝酒的效果最好。
于是在晚餐結束的時候，趙美女已經進入微醺狀態了，人在這種情況下往往既敏感又遲鈍。
等十多分鐘后回到家，和項靕一起膩著簡單洗漱，不知不覺間就飄飄悠悠地進入了狀態。
有些暈乎著，又有幾分自覺地上了船，準備迎接不知道會是風雨交加還是綿綿細露。
然而，她完全想錯了，這一趟航程是前所未見的，聞所未聞的風暴級大海戰。
初冬的夜里，突然刮起了狂風，暴雨也瓢潑似的傾瀉而來，沖得人睜不開眼。
茫茫大海之上，漂著一艘體量中等大小，進行了些許偽裝的牡蠣船。
船體已經有些開裂，戰戰兢兢地面對著另一艘絲毫不加偽裝，拖著黑煙直撞而來的飛梭海盜船。
攻防大戰一觸即發，可牡蠣船的船長遠道而來，對這片海域并不熟悉。
本以為只要堅持邊退邊守的戰術，就能夠安全逃出這場遭遇戰。
可惜她想得太簡單了，被海盜盯上，哪有輕易就能脫身的，更別提戰而勝之。
很快她就發現，四周遠遠的海面上，布滿了白色的風帆，自己被包圍了。
最壞的還不止于此，仿佛對面海盜會魔法一般，天色瞬間就變得暗淡。
烏云密布之下，海面上也有滔天巨浪席卷而來，氣氛壓抑得人呼吸都困難。
牡蠣船長不斷安慰和提醒自己，堅持，必須要堅持，要保持信心。
也許再堅持一會兒，這巨浪就能把對方的包圍陣型打亂，自己就能抓住機會逃出生天。
但海盜船長可沒打算給她這個機會，狂風巨浪中絲毫沒有遲緩。
滿帆正舵加速襲來，片刻間便到了近乎于跳幫肉搏的距離。
牡蠣船船長剛要操舵閃開，卻發現另一個方向上，更加巨大的海浪撲面蓋下。
巨浪只是用了一瞬間的工夫，就將牡蠣船整個淹入其中，危在旦夕。
牡蠣船長感覺自己像是被巨浪拍昏了，又像是被海盜船的撞擊震暈過去。
巨大的壓力從四面八方侵襲渾身，迷糊糊之間，連意識都不再那么清醒了。
只覺得自己仿佛忽而被巨浪帶上天空，忽而又重重摔下來沉入海底不能呼吸。
過一會兒又好像得救了，有人在為自己清理口腔，還用按壓法做心肺急救。
但也許是幻覺把，很快，這種感覺又消失了，自己又一次被巨浪拋向天空。
渾身都出現被礁石輕微擦傷，又被海水沖洗的那種既痛又癢的感覺。
不知道什么魚鉆進了嘴巴，有的魚甚至還想咬破了腹部皮肉鉆腹腔里橫沖直撞。
牡蠣船船長覺得，自己可能快要死了。索性放棄了抵抗，放開了身體。
管他什么魚，管他什么撕咬，管他什么海水巨浪，我太累了，不想再抵抗了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，風浪終于停下，感覺自己像是被沖到了一處柔軟的沙灘上。
太陽好像也出來了，照在身上暖暖的，從來都沒有這么舒服過。
船長很想看看這是哪里，但之前的搏斗太激烈，消耗了所有的力氣。
讓她連抬一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，就那么暖暖地昏睡過去。
再次醒來，船長發現自己被救了，有人把她救回了海島上的小城。
溫暖的光，和煦的風，舒服的床，終于不用再去考慮防御，不必再去拼命抵抗。
可惜天不遂人愿，世界沒有那么美好，海盜也不會善罷甘休。
也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材料，竟然打造出了重型攻城武器，氣勢洶洶簡直恐怖。
小城已經是船長最后的容身之地，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設想。
只能拖著重傷的身體，忘記了光，避開了風，繼續進行殊死頑抗。
不知過了多久，也許是好久好久吧，小城大破。
雷鳴電閃、山崩地裂般的摧城拔寨后，孤島上吹來一陣清風。
將丘陵溝壑都撫平到原本的樣子，新移民們也開始了占領后的狂歡。
然而，奇怪的事情再次發生，船長并沒有被俘虜，更沒有被處決。
一列神奇出現的火車，把船長帶到了一條從未見過的彩虹之路上。
除了剛開始像被撞到似的上車過程，之后就全是美好，都能聞出彩虹的味道。
緊接著，“咔”地一聲，仿佛是有什么東西破碎了，又像是打響了一個前奏。
說不清是暈乎，還是酒醉般的感覺中，嘹亮的歌聲很快便響了起來。
出發了不問那路在哪，拼命向前，是唯一的方法。當雷聲隆隆，路開始震動，有一種感覺路的前方走不通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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