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陽從地平線剛剛升起，微亮的天空散落著幾顆殘星。
陳蕓坐著牛車來到上次擺攤的地方。
將做好的毛豆腐一一擺在地上，還未來得及擺完。
上次不死心的那個人，已經步履匆匆，踏著晨露來到陳蕓的攤子面前。
男人黝黑的臉龐，粗礦的聲音，欣喜中夾雜著早晨的霧氣：
“大妹子，你終于來了！我每日清晨就來這里，就是為了等你，好在今日等到了！”
剛擺攤，生意就馬上來了。
陳蕓不免開懷一笑，將手中的罐子放下。
“這不是一做好，馬上就來擺攤了，你可是我今日的第一個顧客，這樣好了，今日便便宜你兩文錢，如何？”
要想做好生意，第一件事就是會來事兒。
必須得讓人知道這個老板親切又和善，這樣不管是什么，人們都愿意來這里買東西。
從小跟著做生意的外公長大，陳蕓深諳此道。
男人聽后果然狂喜，興奮的搓了搓手，“那就多謝大妹子了，我一定會替你多多宣傳毛豆腐。”
男人原本就覺得二十文錢有些偏貴，但是一想到之前試吃的那美好滋味。
也就腳一跺，眼一橫，勒緊褲腰帶，準備偶爾買一次嘗嘗鮮。
如今雖然只便宜兩文錢，但是這兩文錢對于貧困人家來說，依然用處多多。
陳蕓將一罐毛豆腐遞給男人。
男人連忙手忙腳亂地接過，又從腰上的褲子縫隙里面，將縫縫補補過很多次的荷包解下來。
小心地從里面數出十八文錢，再檢查多次，又小心地將荷包放進褲子縫隙里面。
仿佛生怕別人瞧見自己荷包的存放位置，從而偷盜。
男人將這十八文錢依依不舍的拿給陳蕓。
一步一回頭地離開了。
經過男人的打頭陣，再加上上次試吃的效果，以及從購買的人口中傳出來的贊美。
買過的人都來回購，沒有買過的人都好奇的來嘗試。
于是一個一個來購買毛豆腐的人接踵而至。
不一會兒，陳蕓的攤位前，站滿了形形色色的人。
攤位太小，有很多的人都是擠在別人的攤位上。
由于陳蕓給那些商販打過招呼，也給予了一些好處，也就沒有人會因此不滿。
反而生意太好，引得周圍商販頻頻傳來羨慕的目光。
陳蕓根本來不及顧及這些目光，整個人就像旋轉的陀螺，忙碌不已。
眼看只剩下最后五罐，等候的人心急如焚，恨不得陳蕓面前的人就是自己。
可惜有賊心沒賊膽，不敢在這么多人面前插隊。
只能暗暗告誡自己，下次一定要早點來排隊。
這時，一輛外表絢麗，車頂上面還鑲著一顆夜明珠的馬車，在陳蕓的攤位前緩緩停下。
看起來就非富且貴。
正當眾人疑惑之時，一雙纖細的手將車窗打開，露出陳蕓熟悉的臉龐。
上次陳蕓擺攤時，購買兩罐毛豆腐的美貌婦人。
眾人嘩然，“這不是王夫人嗎？她怎么會在這里停下？”
有人不解，“王夫人？王夫人是誰？”
此人嗤笑一聲，似是對他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十分不屑。
“王夫人你都不知道，那你可知我們青云鎮首富是誰？”
“王富貴，王老爺嘛！這我當然知道。”
像是反應過來，倒吸一口氣，“嘶！原來是這個王夫人！”
陳蕓通過眾人的竊竊私語，這才知道上次那位美貌婦人，竟然是青云鎮首富夫人。
不過青云鎮首富的名字，確實挺富貴。
就在陳蕓想入非非時，王夫人喚來婢女。
“小翠，你去將剩下的全買了。”
上次王夫人吃過毛豆腐后，就一直念念不忘。
派家丁在這里蹲守幾天，也沒見陳蕓來擺攤。
正有些失望，卻不料家丁來報說，今日陳蕓來擺攤了。
于是王夫人一聽，怕走來后就已經全部賣完，便著急忙慌的坐著馬車趕來了。
好在還剩下五罐。
小翠微微頷首，“是，夫人。”
此話一出，眾人雖有些氣憤，但也不敢在王夫人面前放肆。
王家雖然不是達官顯貴，但是在青云鎮確是地頭蛇，家大勢大。
俗話說，強龍壓不過地頭蛇。
更何況他們也不是強龍一樣的人物。
人們只能將怒火往肚子里咽，一哄而散。
陳蕓也不管別人內心怎么想，只知道今天自己的東西全部賣光就行。
擁擠的人群，紛紛散開，留出一個通道。
小翠踏著碎步，蓮步輕移，來到陳蕓的跟前。
眾人見此不禁感嘆，大戶人家的婢女就是不一樣，都不是一般的鄉野村婦可以比擬的。
“老板，將剩下的全部都裝起來。”
陳蕓笑著應了一聲，“好嘞！”
手腳麻利地將剩下的五罐毛豆腐打包裝好，拿給小翠。
小翠對她的動作感到滿意，保養得體的手，從繡著翠竹，精致的荷包里拿出一百二十文錢，遞給陳蕓。
一罐二十文，五罐一百文，一百二十文，也就多了二十文。
看出陳蕓的疑惑，小翠解釋道：
“我們夫人很喜歡你做的毛豆腐，多余的二十文錢，是給你的賞錢。”
陳蕓了然后，一臉笑意的接過。
做大戶人家的生意就是好，不僅一次性就賣出去好幾罐，而且還有賞錢。
希望這樣的生意多來幾次。
小翠拿著包裝好的五罐毛豆腐，回到馬車上。
只聽車夫一聲“駕！”，那精致的馬車就從人們的視線中消失了，徒留下紛紛揚揚的灰塵。
馬車離開后，人們又擠著上前。
不為別的，只為打聽陳蕓下次擺攤的日子。
大漢大聲嚷嚷，“大妹子，你下次來鎮上是什么時候？”
人們立馬豎起耳朵聽，生怕錯過陳蕓的回答。
陳蕓好笑不已，又十分開心，不怕別人問，只怕沒人問。
這是證明陳蕓生意好的一個象征。
陳蕓朗聲回答：“做的快的話，大概是四五日后吧。”
一聽時間竟然這么久，人們失望不已。
但是也知道制作毛豆腐需要一定的過程，不能馬上完成。
大漢摸了摸自己的胡須，“那大妹子一定要來啊，我指望你這毛豆腐好久了，只可惜今日沒有這福氣。”
陳蕓點頭，“沒問題，歡迎大家下次光臨。”
人們聽見了自己想要的回答，便都滿意地離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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