俞家輝和俞小野也給說的情緒激蕩起來。
“媽,說來也奇怪,我在京城待的時間其實比在北大荒待的時間還長,但我總覺得我好像在那過了十幾年似的,這些年人家問我是哪里的人,我總說我是北大荒來的。”
俞家輝也說:
“可不是嘛,咱一輩子都是北大荒人。”
“所以咱這趟就是回老家了。”
一家人說著話,眼前似乎已經浮現出從前在老連隊時的情景了。
之前還不覺得什么,現在要啟程回去了,才覺得對北大荒的思念如此深重。
周自衡見一家人都陷入回憶里,他也動心了:
“說的我也想跟你們一起回去。”
俞小野:“咱不能一家子都回去,總得留一個人在這邊照應著,下次吧,下次要是有機會,我跟你一起回去好不好?”
“說定了,下次帶我,別言而無信。”周自衡兇巴巴的警告。
“不會的,說話算話。”
火車進站,俞家輝對周自衡道:
“小周,我們走了,京城這邊交給你了,老大老二那邊你幫著照應點。”
“爸您放心,我會經常過去的。”
“我們走了。”
“路上多保重,早點回來。”
“好。”
俞小野賴在最后,等爸媽都走了,她才悄悄拉了周自衡的手沖他甜笑:
“衡哥我走啦,等我帶著小鹿崽回來。”
“我會想你的,早去早回,別在那玩野了不想回來了。”
“嘿嘿,不會的。”
周自衡微微彎下腰索吻,俞小野很默契的在周自衡臉上親了一下,周自衡滿足的笑笑,俞小野拎著行李轉身擠上了火車。
坐在火車座位上,一家人都有種歸心似箭的感覺,恨不得火車長了翅膀、立馬飛回北大荒、飛回老連隊。
火車啟動后,徐英摸著自己的心臟說:
“我怎么覺得離北大荒近了一步,這心跳都不一樣了。”
俞家輝有點擔心:
“我的天,你可悠著點兒,別嚇唬我,這就開始心跳不正常了,那到了北大荒得成啥樣,可千萬別一個激動撅過去。”
俞小野小聲道:
“媽,要不找個沒人的地兒,我把你倆送回游艇上呆著,你們在那消遣消遣,過個幾天,等到了我再把你們接出來。”
俞家輝:“對,把你媽送回去,我在火車上陪你坐火車。”
徐英:“算了,你倆都不回去,我一個人在那呆著也沒意思,我也坐火車吧,這樣能看著北大荒離我越來越近。”
俞小野:“那好吧,你倆都在火車上陪著我吧。”
一家人決定一起在火車上待著。
火車走了兩三天,中間經過幾次周轉,終于來到了蜜山火車站。
下了火車,看著火車站周圍的景象絲毫沒變,還是那幾間簡陋的候車室,周圍還是那些民房,一切的一切居然跟幾年前他們剛到這時一模一樣,他們甚至恍惚以為是不是又回去了。
徐英更加心慌了:
“哎,我怎么覺得這里好像沒啥變化呀?”
俞家輝也覺得這里好像沒啥變化,但他嘴上說道:
“能有啥變化,咱才走了幾年,又不是十幾年,再說兵團撤銷后,知青全走了,這里明顯荒了不少,一切能維持老樣子就不錯了。”
“說的也是,那咱快點回連隊吧。”
一想到馬上就要見到自己的老姐妹兒了,徐英的老臉上居然浮現出一絲少女的粉嫩。
他們準備找去五分場場部的車,但是居然發現在火車站旁邊有公交站點,再一打聽,居然有通向五分場的公交。
俞家輝笑了:
“你還說沒變化,這不有變化嗎?現在居然通公交車了。”
俞小野也很驚喜:
“是哦,居然通公交車了!”
“那咱們在這等車吧。”
一家人足足等了一個多小時,終于等到一輛通往五分場的公交。
擠上公交,搖搖晃晃走了半個多小時,人差點晃吐了,終于在五分場下了車。
下車后,終于看見熟悉的五分場場部!
一家人站在原地,萬分感慨的看著場部大街的街景,上下左右看了又看:
“跟從前沒啥變化。”
場部大街,會堂,辦公室,食堂,還有代銷點,還有通向場院的路,還有條條街巷,甚至磚瓦房上的一磚一瓦,一切的一切,如同昨夕。
徐英臉上帶著笑,眼里卻隱隱閃著淚花:
“居然一點沒變。”
說沒變也不完全正確,場部明顯比以前荒涼了不少,沒以前那么熱鬧了。
知青走了后,農場的人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一,學校里沒人教書了,拖拉機在地里趴窩了,修配廠也沒人會修農機了,干部隊伍里也少了不少骨干,整個農場因為知青的離去元氣大傷。
幸好這兩年農場整頓自救,把一些偏遠地方的連隊遷到場部來,場部才勉強堅持下來,正在慢慢恢復生機。
八連隊因為規模比較大,被保留下來,沒有動遷。
俞家輝問:
“咱們要不要先去串串門?”
“算了,別去了,這時候好多人不在家,咱們去了之后說不定會被留著不讓走,太耽誤時間了,還是直接去八連隊吧,等咱回來再到場部串門去。”
“行,那咱直接去八連隊。”
三個人戀戀不舍的繞著場部大街看了又看,然后回空間騎了自行車朝八連隊出發。
遠遠能看到八連隊時,都激動的像十幾年沒回家的游子似的。
順著熟悉的小路拐進八連隊營地,熟悉的一切再次撲面而來。
熟悉的林子,熟悉的茅草屋,熟悉的辦公室,熟悉的倉庫,熟悉的食堂,都是他們在時的樣子。
他們甚至仿佛能聽到記憶中收工時的歌聲飄蕩在營地上方,能看見夕陽下收工的隊伍浩浩蕩蕩開進營地,拖拉機,馬車,還有扛著鐵鍬步行回來的人。
真是一個火紅的年代!
永遠不復回的火紅年代!
那樣的場景,再也見不到了。
三個人駐足看著通向田野的泥土路,發出了同樣悠長的嘆息。
徐英率先抬腳:
“快點走,看看賽金花和王寡婦家里有沒有人。”
俞家輝、俞小野跟在徐英后面朝賽金花家里去。
到了賽金花家院外,發現他們家院門緊閉,院子里雜草瘋長,菜園子都荒了,辣椒、茄子、黃瓜、西紅柿、豆角全給埋在草底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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