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帶路,陪她朝樓上走去,因為太太是孕婦,陸先生特意交待了,得時刻注意她的安全。
所以佟畫上樓的時候,對方跟在她身后都是提著一顆心,生怕出個什么差池。
其實佟畫是個沉穩的人,她扶著欄桿,一步一步走得很穩,只要沒有人刻意陷害,她不可能自己出問題的。
樓上,某個帶有大露臺的臥室門口,房門關閉了。
守在門口的兩名手下見著佟畫,他們趕忙行禮,“太太好!”
“你們好,我想進去看看父親。”她聲音輕柔,面帶笑意。
“好的。”兩人趕緊轉身將房門打開。
偌大的房間里,布置簡單溫馨。
入眼的是兩個穿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,他們在里面陪著陸承光,將他照顧得很細致。
陸承光像往常一樣,歪著腦袋坐在輪椅里,只看得到一個背影。
佟畫抬步往里邁開步伐。
醫護人員見著她,也同樣恭敬行禮,“太太好。”
“辛苦了,你們先出去吧,我陪會兒爸爸。”她眼眸明媚,笑意柔柔。
“好的。”醫護人員將手頭的事情簡單收尾,然后轉身離開。
佟畫聽著腳步聲遠去,聽見了關門聲,她沒有去反鎖。
因為她知道這里很安全,沒有她的允許,任何人都不會進來。
偌大的主臥室里,空氣很清新,佟畫離輪椅里的男人大概三米遠。
輪椅靜止在露臺與臥室的交界處,有暖暖的陽光傾灑在男人身上,歲月靜好的樣子。
他衣著款式簡單,卻全是定制款,藏青色還挺符合他長輩的身份。
陸承光歪著腦袋面向窗外,從佟畫進門,到那兩名醫護人員離開,他都沒有任何反應。
仿佛對外界的事情沒有感知。
佟畫并沒有著急朝他靠近,更沒有急切地詢問些什么。
盡管這二人相處的機會,是她曾幻想無數次,十分難得的。
遠遠地望著他,就這么望著他……佟畫心情很是復雜,一個男人二十年的光陰,他是怎么熬過來的?
他有感知的,他能站起來的,佟畫相信自己的判斷。
這些年,他從未停止自救。
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……
佟畫腦海里又閃過那晚跟爺爺,上收藏室拿禮物,無意間透過窗戶望見的那一幕。
那個努力站起來,顫抖著身子拉窗簾的身影。
一步一步往前,佟畫在他面前站定,溫柔的目光輕落在男人蒼白的臉上,比起上次見他,明顯又消瘦了。
“爸,我是佟畫,是陸墨珩的妻子。”她很慎重,很認真地做著自我介紹。
陸承光保持著剛才的姿勢,對她的話恍若未聞,一點反應也沒有。
佟畫目光始終落在男人干瘦蒼白的臉上,眉宇間跟陸墨珩很像。
嘴唇也像……他即使瘦了,連耳垂也像呢。
“爸爸,您在這里很安全,以前的藥物全部停掉了。”佟畫輕聲對他說,她知道,他能聽到。
哪怕他對外界的一切充滿了警惕。
她告訴他,“這里的每一個人都在保護你,都想醫治你,大家都值得信任。”
男人依然沒有任何反應,他歪著腦袋,就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,如果不是虛弱地眨著眼睛,真的如同死去一般。
以至于讓佟畫有些懷疑,那晚看見他站起來,是不是出現了幻覺?
但是,剛才所有的病歷她都研究過了,至少有80%是偽造的,因為有很多不明顯的漏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