還沒來?”楊老爺子抬眼。

“說是起了,應該在路上了。”龐齊回道。

楊老爺子輕點頭,目光似不經意的往外望,對這杯茶,他是極期待了。

將來到了底下,也能有個交代了,好歹是拉扯大了,娶上了媳婦。

牽著陸韞的手,楊束進了棲霞院。

“昨兒迎親有些疲累,起的晚了,爺爺勿怪。”楊束行了一禮,頗有大家公子樣。

楊老爺子瞥了他一眼,“邊上去,別擋著韞兒敬茶。”

“……”

楊束默默靠邊。

“爺爺喝茶。”陸韞將茶杯恭敬的遞給楊老爺子。

“好。”楊老爺子滿臉欣慰。

“老龐。”

隨著楊老爺子一聲喚,龐齊和小廝搬來了一個箱子。

看著里頭滿滿當當的金銀首飾,楊束眼角抽了抽,老爺子挺豪橫啊。

這絕對是把皇帝賞的金子全給融了。

對他分文不舍,對陸韞恨不得掏空家底,心偏的有點過分啊。

“楊家的家訓只一條,敢把外面的威風耍到婆娘頭上,打斷他的狗腿!”

見楊老爺子望向他,楊束揚起笑,十分乖巧,老爺子是有土匪屬性的。

陸韞看著慈愛的老人,鼻子一酸,差點落下淚。

龐齊偏了偏頭,這種溫馨,定國王府當真許久許久未有過了。

楊老爺子不立規矩,楊束和陸韞待了待,就帶著一箱金飾回了浣荷院。

“早知道金子得來這么簡單,就該早些帶娘子去棲霞院了。”屋里,楊束笑道。

陸韞瞥他,揚唇一笑,提筆在紙上寫了起來。

“桃之夭夭,灼灼其華……”

“娘子記下來了呢。”楊束環住陸韞的腰。

墨梅端茶進屋,看著面前如膠似漆的兩人,心底幽幽嘆息,鮮花這是扎根牛糞了。

大門外,牌九把死士的尸體疊在一起,讓人領回去。

昨兒世子大喜,不宜生事端,今兒可沒妨礙,敢把主意打到定國王府,就得做好損兵折將的準備。

“照世子這么說,柳韻已經徹底和二皇子斷了,世子,你該給人個名分了,也方便她借助定國王府的勢。”陸韞沉吟片刻,看向楊束道。

“韞兒,新婚第一天,你要這么大氣?”

“遲早的事。”陸韞理了理楊束的領口,“平頭百姓尚且三妻四妾,世子身邊不會少人。”

“不早些認清,等生出了獨占欲,對自己,對世子,都是折磨。”

楊束瞧著陸韞的臉,武威侯府是怎么養出陸韞這種清醒又克制的人的?

“柳韻的名分,先不急,哪有新婚就納人的。”

楊束摟住陸韞的腰,在她唇上親了口。

“明兒我們去莊子,玩它個幾天,建安的紛爭,暫且不理。”

“嗯。”陸韞靠在楊束懷里,笑著應聲。

午后,牌九來到楊束跟前,道:“世子,李單墜湖了。”

楊束抬眼,“不錯嘛,才兩天就辦好了。”

“李單在長公主府,人人喊打,給點銀子,多的是小廝使喚他,人只要出來,不就由我們操作了。”

“差點失手,人不是一般的機警。”牌九提了句。

“準備套衣服,我要親自見見。”

“什么衣服?”牌九疑惑看楊束。

楊束斜他,“盯著我的人那么多,不換衣物,你是怕他們發現不了?”

牌九拍了拍腦門,世子如今說話沒那么直白了,他有時候都反應不過來。

“小的這便去準備。”

“李單?”牌九走后,柳韻款步進內,“曹駙馬的私生子,如今不過十四,你怎么瞧上他了。”

“那孩子的眼睛告訴我,他絕不是逆來順受之人。”

“撒個種子,也許會開花呢。”

“那我要拭目以待了。”柳韻給楊束倒了杯水,“給我兩個人,年紀需大些,最好是上有老下有小。”

“不需要太機靈,但嘴一定得嚴實。”

楊束揚起嘴角,他不是不能逼迫柳韻,可逼迫,你得到的永遠是面上的歸順,她不會真正為你謀算,把你當成我們。

“晚些我讓牌九把人選給你。”

柳韻點了點頭,在椅子上坐下,“榮昌米行有進展?”

“早著呢,過些時間,我帶你去瞧瞧。”楊束端起杯子,飲了兩口水。

龍井他已經安排人去找了,就是還沒消息,以至于這些人都以為他就愛喝白開水。

“明日我帶陸韞去莊子,會待上幾天,什么地方去不得,你心里應該有數。”

“只是陸韞?”柳韻抬了抬眸。

“你見誰度蜜月,帶上其她異性的。”楊束隨口道。

蜜夜?柳韻瞟了瞟楊束,“世子,以你的身板,還是別縱欲過度。”

“……”

這話聽著怎么那么不對味?

什么叫以他的身板?

這是瞧不起誰呢!

“柳韻,你的思想怎么就不能像我一樣純潔。”

“我是縱欲的人?”

柳韻揚唇一笑,端起茶杯抿了口,舉止悠閑。

楊束翻了個白眼,這娘們就是記恨他把她整的下不來床!

“世子,干凈的。”牌九捧著七成新的常服走進屋。

“不用跟著,給柳姑娘挑兩個人。”

楊束起身,“正好她在,你兩自己聊。”

話說完,楊束出了屋。

叫上二筒,楊束去了戲園子,聽了會戲,他去后臺尋美人,趁機把衣裳換了。

壓了壓草帽,楊束出了戲園子。

“世子,人在馬車里。”護衛把車簾拉開,方便楊束進去。

少年手腳被捆,嘴上堵了快布巾,見有人進來,身體往后縮了縮,暗暗戒備。

楊束看著少年,半蹲下,將他的亂發撥開,“想報仇嗎?”

“想就點頭,你只有一次機會,若不愿,我讓他們送你回去。”

楊束話音還沒落,少年就點了頭。

“記住,你叫衛肆,盧陵守將衛知勇的侄子,我會讓人送你出建安,但瓦口關,你得自己去。”

“那地馬匪橫行,是殺匪立功,還是龜縮偷生,看你自己。”

楊束把能證明身份的小布包放在李單面前。

“帶他出城。”

楊束下了馬車,朝護衛道。

在原地站了會,楊束回了戲園子。

柳韻看了牌九遞來的名單后,最終選了兩個近四十歲,家里有老有小,話不多的中年男子。

兩人一個叫張鐵,一個叫牛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