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聽雨起了身,見識過楊束的獅子大張口,她會跟著他的思路走才怪。

“公主,你不是想聽?別走啊。”楊束揚聲挽留。

“世子,你真把她留在身邊?”龐長擰眉。

“是我想留?是人家不走。”楊束飲了口水,悠悠道。

“我可以扔出去。”

“才談好的生意,這會哪能紅臉,忍忍吧。”楊束起了身,“瞿元中還在青州?該讓他先付些報酬了。”

“咱們耽擱的時間不短了,也該走了。”

“此番的收獲,還算不錯。”

“被刺殺過一次,瞿元中應該會多加小心,三皇子再想拉攏人,難了。”

“本以為這幾伙人會斗的激烈,誰知道平靜了。”

“目的就不統一。”楊束搖了搖頭,邁步往外走。

由于被擄,楊束現在小心很多,出門十個護衛貼身跟著,保管針扎不到他。

“大人,楊束來了。”瞿元中的親信進書房稟道。

將最后一筆寫完,瞿元中抬起頭,“領他過來。”

隨著親信,楊束走過垂花門,再走了三分鐘,就到了瞿元中的書房。

“你這人,著實不行,說好的處理完事情,就把東西送來,這都幾天了,影子都沒有,還得本世子上門催要。”

人未至,聲先到,楊束憤憤進書房。

瞿元中輕笑,“我現在給你,你也帶不走。”

“明日我就離開了,等回了家,我讓人把東西送去定國王府。”

楊束一臉不悅,“你們這些人,實在叫人難信。”

楊束伸出手,“拿個物件抵押,什么時候把救命之恩還了,我什么時候把東西給你。”

“都說世子紈绔,難教化,我卻覺得,并非如此,精明的很。”瞿元中似隨口道。

楊束心里一緊,雖說是皇帝刻意讓書生掌兵,但能坐上節度使這個位置,可見瞿元中能力何等出色。

瑪德,老狐貍啊。

早知道當時讓龐長補一刀了。

“那是,本世子豈是他們那些蠢材能比的!”楊束高揚著頭,不可一世。

“看在你說話本世子愛聽的份上,我可以少要一匹馬。”

楊束伸出一根手指頭,一副我很大氣的姿態。

瞿元中從書桌里取出一本古籍,“還請世子小心保管,切莫丟失了。”

楊束揚眉,透著嫌棄,“剛還夸你,如今就拿本世子當傻瓜呢,一本破書,能值幾個錢,你是不是就想賴皮?”

“世子,千金易得,圣人之言難覓,燕國也沒人敢賴世子的賬。”瞿元中語氣溫和,把書放進匣子,遞給楊束。

“我姑且信你。”楊束拍了拍匣子,走到門口,他回過頭,“你要敢騙本世子,我能救你出來,自然能丟你進去。”

看著楊束走遠的身影,瞿元中拇指和食指微微摩挲。

“大人,可要把消息遞上去?”

瞿元中看向說話的親信,“遞上去?遞給皇上?你呀,是全然不看形勢,定國王府覆滅,所有人得到的都是短暫的利益。”

“楊家是燕國的柱子啊,柱子塌了,亡國還遠嗎?”

“我倒希望楊束能把定國王府撐起來。”

瞿元中眸子幽沉,帝王多疑寡恩,是國之不幸啊。

馬車里,楊束閉上眼,他就知道謝老頭一事,會叫人生疑。

誰費心劫人,能讓他活著回來。

瞿元中在悅香樓看他的眼神就不對勁,觀察力實在細致。

那種危急時刻,腦子竟然沒混亂!

手指微縮,殺氣從楊束眼底劃過,許久,楊束睜開眼。

死人的嘴嚴實,但他沒法神不知鬼不覺干掉瞿元中。

動手的話,只會讓事情更糟。

瞿元中的態度很明顯,他選擇了裝傻,勉強能信信,以老狐貍的演技,要是想揭露他,大可裝的一無所知。

楊束相信,他會被蒙騙過去。

畢竟,人家吃的鹽確實多。

往后靠,楊束長長一嘆,終是留下顆定時炸彈,得加快進度,把實力積攢起來,一旦情況不對,能隨時出建安。

“余郎中在做什么?”

一下馬車,楊束邊往里走邊問,他昨天跟老家伙提了下縫合,八成一夜沒睡,雞都送進去七只了。

“血腥的很,他把雞剖開,又給縫上,滿屋子的血。”

方壯撇嘴道,他對謝戌沒好感,老家伙肯定對世子做了什么,不然,世子怎么會帶他回來。

醫術再好,敵得過太醫?

看他就不像濟世救人的主。

“再賣十只回來,他想折騰,就隨他折騰。”

楊束打開折扇,“死了的,別浪費,讓廚房炒了。”

“崔小郎君都做了什么?”楊束看向方壯,崔聽雨為謝戌而來,如今同一個屋檐下,總不可能就待在屋里喝茶。

“她倒是想去同老家伙搭話,但老家伙一心在雞身上,眼睛都不帶眨的。”

“世子,我們真要帶上兩個累贅?”

在方壯看來,謝戌和崔聽雨妥妥的費糧食,還占地的包袱,一個老,一個弱,老的倒是有本事,但壓根不聽指揮。

搞不好還幫倒忙。

“不光帶上,還得伺候好。”

“別把人當累贅看,值錢著呢,一座鐵礦啊。”

楊束折扇敲了敲方壯,“你還真當我們剿匪需要拼命呢。”

“帶上他們,無非是多一輛馬車的事。”

“行了,別牢騷了,把范知舉叫來。”

“世子,你不是不耐煩見他。”方壯抱住腦袋,防止楊束又敲他。

“是不耐煩,但馬上就走了,不得告個別,順帶……”楊束眼簾垂了垂,范知舉的德行,他這兩天也瞧的差不多。

貪財好色,心狠手辣,有點腦子,但不是特別多。

他是不敢對他做什么,但心里磅礴的怒氣總得消。

怎么消?

當然是美人和酷刑了。

青州是他管轄之地,只要貌美,那就是他的,沒見崔聽雨都讓擄了。

一兩個肯定滿足不了范知舉的胃口。

楊束粗略算了下,就任以來,范知舉少說禍害了上百個姑娘。

楊束不是善良的人,但也不想無辜的女子因他遭受毒手,成為范知舉泄憤的工具,隨手能阻止的事,又何必讓它發生。

就當離開前,給青州百姓送份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