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走了。”

收拾好東西,楊束在崔聽雨房外說了句。

“不是,他什么情況?”看著背著包袱的崔冶,楊束挑起眉。

“殿下隨你一起。”蒙頗面無表情的開口。

“給錢嗎?”

蒙頗眼角抽了下,揮了揮手,和周邊的侍衛撤了。

“不是,伙食費怎么算啊!”楊束朝蒙頗的背影喊。

崔冶抱著包裹,鉆進馬車。

“你倒挺自覺。”楊束在另一邊坐下。

“好好聽話,我沒帶孩子的經驗,要重了手,忍著。”

“我不是孩子。”崔冶抬起頭,認真看著楊束,“什么招,你都可以往我身上使。”

楊束揚眸,“這可是你說的。”

崔冶看著車外,手指收緊:皇姐,早晚有一天,我會成為你的后盾,而不是累贅。

楊束瞥了他一眼,這小子,不是豬羊,假以時日,或成虎豹。

崔聽雨擔得起長姐為母這四個字,將崔冶給他,既是表誠意,也為了崔冶能成長起來。

崔冶是正統,不在眼皮底下,他勢必無法放心。

一手教出來,有了感情,知其心性,就難動殺念了。

崔冶是不幸的,生身父親犧牲他為另一個孩子鋪路,但也是幸的,有個姐姐傾盡所有,為他謀劃。

崔聽雨醒來的時候,夜幕深沉,她披上外衣,走出屋。

“公主,已經走了。”蒙頗低聲開口。

崔聽雨越過蒙頗,走到臺階處,“周綰綰想必和周家父子團聚了。”

“業帝的怒意,定無法壓制。”

“問罪的圣旨會隨大軍一同過來,今日起,封鎖城門。”

“是。”蒙頗抱拳應聲。

崔聽雨遙望遠處,眸色深深,楊束應會善待業國百姓。

“王后,裘川安求見。”牌九在青石路上撞見陸韞,行了一禮,開口道。

“他有說是何事?”

牌九搖頭,“但他昨日四處打探王上的下落。”

陸韞微蹙眉,“帶他過來。”

亭子里,陸韞端坐著,看向裘川安的目光,帶有審視。

“參見王后。”裘川安向陸韞行禮,頭微低著,肅然道:“有細作接觸裘家,試圖讓我們背棄王上。”

“人已經拿下了,臣不敢私自處置,請王后示下。”

“九總管,隨裘校尉去一趟。”陸韞語氣平淡。

凝視裘川安的背影,陸韞眼里有探究,裘家是真心歸順,還是一時怕了?

“多盯著點。”陸韞朝密衛開口,楊束最快,也得兩日后才能回來,這期間,陸韞絕不允許會寧縣動蕩。

“王后,確實是那個人。”牌九低聲道。

裘家是世家之首,關注的重中之重,不客氣的說,他們穿什么顏色的兜襠褲,秦王府都知道。

“還是不能放松警惕。”

“明白。”牌九點頭。

就在牌九要退下,秦王衛急步跑過來,“庾縣亂了!三千農夫造反,把縣令宰了。”

陸韞和牌九都是一驚。

難道也是想占地為王?

“十人為一隊,即刻去庾縣,看看他們想做什么。”陸韞沉聲啟唇。

“王后,可要傳信給王上?”牌九問了句。

“暫時不用,還在可控范圍內,別打亂他的腳步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狗娘養的,藏著這么多糧食,愣是一粒米都不往外掏。”

糧倉里,一糙漢呸了口。

“這縣令殺了,接下來干嘛?”有人問道。

“先把米分了。”

“分了!那我們吃啥?”不樂意的聲音響起。

“怎么的,想做流寇?還是也想當反賊?”糙漢粗著聲,“都是長著腦子的,知道咱們這叫什么?”

“烏合之眾!”

“你以為你是秦王有楊家軍呢,朝廷很快就會派人來鎮壓。”

“瘦死的駱駝那也比馬大,你抵擋的住?”

“別忘了我們殺縣令的目的是什么,向秦王表忠心。”

“趕緊把米分了,把口號打出去,拿下幽縣和儷城,獻給秦王,咱們就是有功之臣,還愁吃不飽?”

“是這個理。”眾人連聲附和,都動了起來,扛起米就往外走。

“皇帝無能,秦王才是天命所歸,父老鄉親,咱們要追隨真正的天子!”

糙漢站在桌子上高喊,他旁邊的民夫一邊派糧,一邊跟著喊。

聲音漸漸匯聚,直沖云霄。

陸韞看著密信,久久無言。

“怎么了?”柳韻側頭瞧她。

“庾縣反了。”

柳韻神情一凝,“單純的動亂,還是?”

“你自己看。”陸韞把信給柳韻。

“這……”

柳韻面色復雜,“王上的兵,或許白招了。”

“現階段,是用不上了。”

“有庾縣帶頭,其他府縣,大概率效仿。”

“宮殿還在修建,不好稱帝啊。”

“誰能想到,當初狗憎人厭的楊世子,如今會如此得民心。”柳韻發出感概。

“王上要知道,你說是驚還是喜?”

陸韞揚了楊唇角,“他會第一時間去庫房,抱著銀子哭。”

柳韻噗嗤笑,“還真是。”

“局勢變化太快,他后面,難停歇了。”柳韻斂了笑意。

整頓各地,增兵吳州,每一件,都不是簡單的。

“爭天下,注定奔波。”陸韞拿起筷子,“吃飯吧,都涼了。”

楊束往火堆里扔枯枝,看了眼沉默的崔冶,隨口道:“想吳州了?”

崔冶點頭,望向楊束,“你會幫皇姐,對嗎?”

“當然了,咱們可是一家。”楊束把烤魚遞給崔冶。

“你說話,怎么總讓人誤解。”

“那是你們心思不干凈。”楊束曲起腿,看著星空,“明日,咱們就到會寧縣了。”

“到了那,我保管你每天都很精彩。”

崔冶眼里升起戒備,往后退了退,“你答應了皇姐,會好好照顧我的。”

“有一句話,叫山高皇帝遠,你皇姐手再長,也伸不到秦州。”楊束朝崔冶拋了個眼色,露出反派的大笑。

“你!”

激動之下,崔冶讓魚刺卡了。

楊束直翻白眼,“一個娘胎出來的,你跟崔聽雨咋相差這么大?”

“換你皇姐,別說生氣了,她只會吃的更優雅。”

“不經逗。”楊束給崔冶大餅,讓他和著水,咽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