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來的路程,沒人放松警惕,都拿出了自身最極限的水平,眼睛比鷹還犀利。

一直到死,這些人都沒再碰過鹿肉。

臨近岐陽關,看夜色黑了,楊束讓眾人停下休息。

咬著肉干,楊束看向遠處,直到現在,他也沒想明白,那伙人的目的。

就為了跟他睡一覺?

楊束是自戀,但心里很清楚,他的魅力沒到讓姑娘瘋魔的地步。

那張臉,楊束能肯定,他沒見過。

再缺男人也不是這么個缺法。

所以,圖謀什么?

楊束找大夫看過,他身上并沒什么不對。

當然,也可能大夫醫術有限,看不出來。

但真要謀害,一刀結果不是更快?

楊束也想過,偷他娃,可那女人明擺著不凡,當著密衛的面,能把他帶走。

這種實力,有必要生陌生男人的孩子?

“王上。”方壯的喊聲打斷了楊束的思緒。

“給。”方壯把水袋給楊束。

楊束被抓后,他沉悶了許多。

打開水袋,楊束往嘴里灌了口,他向來不喜歡過于壓抑的氣氛,事情已經發生,沉浸在里面,也無濟于事。

“方壯。”楊束側頭,“你怎么知道那是我?”

林子里,他可是背對方壯,身上更是不著寸縷,按理,方壯不會過多探究。

畢竟,被抓走的人,怎么可能安然無事的出現。

他又重形象,絕不會赤身裸露。

但方壯就追了過來,面對他的殺意,更是躲也沒躲。

方壯動了動嘴唇,“我天天跟著王上,你就是化成灰,我也能一眼認出來。”

楊束讓水嗆了,“多好的煽情環節,你偏用了這句。”

“多大的恨啊,化成灰了,還不肯放過。”

“我、我說錯話了。”方壯有些慌亂。

楊束給了他一個腦瓜子,“行了,是我自己大意,誰也不想發生那種事,你已經盡力了。”

“畏畏縮縮的,像什么樣。”

“這點子事都經不住,將來上了戰場,你一天不得抹脖子三次?”

方壯捂臉,聲音里有哭腔,“我要是跟上去……”

“跟上來你也打不過。”楊束戳他心窩,“不過是多躺一個。”

“對方太強橫,對我們的情況了如指掌,避不開的。”楊束嘆氣,目光移向火堆。

業國的刀刃?業國有這么強悍的姑娘?

據密衛說,那伙黑衣人身上的兇煞之氣極重,這可不是普通家族能培養出來的。

楊束想破腦袋,也沒在業國想到符合條件的女子。

崔聽雨倒是有暗衛,但不是楊束看不起她,那利落的動作,崔聽雨就是學一輩子也達不到。

丟下能分辨地方的刀,怕就是想誤導他,不讓他往正確的方向思索。

若不是業國?

楊束微凝眸,他其實懷疑過蕭漪。

在戰場上殺出屬于自己的威名,蕭漪無論是個人武力值,還是親衛,都完美符合擄走他的人。

可楊束和蕭漪面對面過,她與青衣女子在模樣上,沒什么相似處。

再就是蕭漪攻城時,射他的那一箭,沒留絲毫情面,要不是穿了護甲,他絕對死了。

一個要他命的女人,腦子得進多少水,才會抓了他歡好。

排除了一圈,楊束很肯定,他被新勢力盯上了。

“王上,我會每日訓練的。”方壯認真開口。

“量力而行。”楊束起了身,“時辰還早,去獵幾只山雞來。”

“等到了岐陽關,可沒法隨意吃喝了。”

方壯跟著起身,但沒走,只讓一旁的密衛去獵。

就算打不過青衣女子,可如果他在,一定能為王上拖住片刻。

楊束沒趕方壯,主要趕也趕不走,他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,不肯原諒。

尋找的時候,怕是有過以死謝罪的念頭。

天亮后,一行人繼續趕路。

……

會寧縣,陸韞在偏廳緩緩踱步,等待著。

直到楊束今日的信件送來,她才稍松了口氣。

幾天前,接到楊束被擄的急信,那一刻手腳冰涼的感覺,陸韞至今未完全退去。

“等到岐陽關,就安全了。”陸韞低喃。

將另一封信拆開,看完后,陸韞去了棲霞院。

連冉恢復的極好,再有個三五日,怕就會出發了。

該同老爺子說了。

要見面當天知道,老爺子勢必著惱。

讓他盡盡心意,那一天的悲傷,能減輕些許。

陸韞到棲霞院時,楊老爺子正在逗弄楊寧,開懷的笑容,是以前在建安不曾有過的。

“爺爺。”陸韞喚了聲。

“韞兒來了。”楊老爺子笑呵呵開口。

“你瞧,又生氣了呢。”楊老爺子輕戳楊寧的小拳頭,滿眼慈愛。

他以前就盼著含飴弄孫,但楊束那代,全是血色的記憶,讓人想開心都開心不起來。

楊寧出生,楊老爺子一直渴求的愿望終于實現了。

小姑娘白白嫩嫩,純真可愛,楊老爺子稀罕的不行,恨不得搶到身邊養。

現在每天就盼著楊寧過來,魚都不釣了。

陸韞摸了摸楊寧的臉蛋,順著楊老爺子的話閑聊了幾句。

“爺爺,寧兒怕是餓了,讓奶娘抱下去喂喂。”

楊老爺子下意識接話,“才吃的奶……”

“是餓了。”

反應過來,楊老爺子把楊寧抱給奶娘。

“發生什么事了?”楊老爺子神情肅了肅。

“夫君在疆北,遇到個叫連冉的姑娘。”

楊老爺子皺眉,“韞兒,你放心,等回來,我揍死他!”

陸韞一向大氣,跑他面前提,肯定是束兒做出了荒唐事!

家里妻妾和睦,皆是好姑娘,他居然還跑外邊沾花惹草!

怎么就管不住孽根!

楊老爺子氣的不行,陸韞、柳韻,他都很滿意,生怕楊束不珍惜,把好好的家弄散了。

“爺爺,你誤會了。”陸韞忙開口,“連冉不是夫君的紅顏知己,她是楊子保的孫女。”

擔心說二爺爺,楊老爺子不知道誰,陸韞直接說出名字。

“楊子保?”楊老爺子吐字,認真思索,隨后,猛的抬頭,第一次在陸韞面前失了態,呼吸急促的盯著她,“你說連冉是誰的孫女?!”

“楊子保?”

“楊子保?!”

楊老爺子虎目紅了,手心直抖,連嘴角都顫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