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郡主,都是些中小組織,共七家,三家逃了,四家把銀兩送了過來。”薛陽稟道。

蕭漪抿了口茶,“將那三家的人頭掛在城墻上。”

“另四家呢?”薛陽問了句。

“廢去頭領的手筋。”

“是。”薛陽抱拳退下。

“郡主。”親衛進屋,將密信遞給蕭漪。

拆開信,看著上面的字,蕭漪沒意外,齊帝好大喜功,國內怨聲一片,烽煙四起是早晚的事。

現在就看誰坐上那個位置。

“郡主,還要給武勛侯府助益嗎?”親衛問了句。

蕭漪把信丟進火盆,“劉裕安有勇有謀,在民間,頗具聲望,最重要武勛侯手上握有兵權,勝出的幾率極高。”

“錦上添花,遠不如雪中送炭。”

“蕭國與業國、燕國,針鋒相對多年,已不可能和緩,強時無妨,但弱時……”

“需給自己找個盟友了。”

“現在還早,讓溫紹看著接觸。”

“是。”親衛應聲道,見蕭漪沒其他吩咐,他退了出去。

屋里剛燒了東西,空氣有些悶,蕭漪想打開窗透透。

起身的那刻,她眉心蹙了蹙。

“請何先生過來。”蕭漪朝外道。

何元來的很快,把完脈后,他凝了神色,“郡主,你如今有孕,應靜養,不可再縱馬了。”

蕭漪輕點頭,“榮國事已了,這兩日,我們便啟程吧。”

“我會讓人安排車駕。”

見何元要說什么,蕭漪開口道。

何元把嘴閉上,也知道不能再拖了,回到蕭國前,郡主絕不能顯露孕相。

……

“王上,公孫緒求見。”方壯到楊束身邊稟道。

楊束抬起眸,“來的還挺快。”他朝方壯點了點頭,示意把人帶過來。

公孫緒年四十,身高七尺,不知是衣裳寬大,還是太瘦,給人一種體弱感。

“參見王上。”公孫緒恭敬行禮。

腰彎的極下,每一個動作,都在表達自己的敬意。

“本王不喜拐彎抹角,燕王朝的舊臣,猶如魚刺,叫本王十分不適。”

公孫緒保持著行禮的姿勢,恭聲道:“王上可將他們分配到各地,授予要職,以百姓溫飽為考核標準。”

“新朝初立,這幾乎不可能達到,屆時,王上想處置誰,不過一句話。”

“王上處置的越狠,其他人就越懼您的威嚴,絕不敢再生出旁的心思。”

楊束輕笑,“屬意什么官職?”

“草民不敢,只盼能為王上效犬馬之勞。”公孫緒腰再低了低。

不怪昏君都喜歡親奸佞,服務態度上,確實不是老迂腐能比,他能讓你十分愉悅。

“方壯,把名冊給公孫先生。”楊束微側頭,吩咐道。

“這分配何地,具體事宜,就勞先生費心了。”

“謝王上隆恩。”公孫緒雙膝跪下,行了個大禮,一臉莊重。

方壯眨了下眼,整個人有些懵,這不是拍馬屁吧?可怎么感覺,是那么回事。

見公孫緒退下了,方壯湊近楊束,欲言又止。

楊束斜他,“有話就說。”

“王上,要不把公孫緒趕走吧?我怕你哪天因為他拋棄我。”方壯神情認真。

公孫緒取悅人的手段,他這輩子都學不到一成。

跟公孫緒一比,方壯覺得他太放肆了,簡直是仗著王上的寵愛,驕橫粗蠻。

哪像公孫緒,拿皇上當神明,雷霆雨露,皆是賞賜,甘之如飴。

“王上,我做不到啊!”

方壯低嚎,他能想到表忠誠的方式,是剖心。

楊束掀起眼皮,一個腦瓜子拍了過去,“嘖嘖,你居然生出了危機感?”

“這是準備開竅了?”

“王上,我很難受。”

方壯罕見的露出苦悶之色,“你不知道,龐總管閑著無聊的時候,最喜歡跟我們講故事。”

“結局都是嘴笨忠心的,被五馬分尸了。”

楊束挑眉,“龐叔還有這愛好?”

“聽這么多回,也沒見機靈啊。”

“因為奸佞死的也慘。”方壯滿臉惆悵。

“行了,燒水去。”

“擔心的什么玩意,本王是那種昏庸之人?”楊束直翻白眼。

“王上,你同公孫緒說話的時候,笑了,那種笑,你從未對我……”

楊束操起了木棍。

方壯抱頭就跑。

看著他飛一般的身影,楊束丟了棍子,鐵直的木頭,看不慣人做作,跟他待久了,學會委婉點了。

換以前,方壯指定一腳踹向公孫緒,罵他裝模作樣。

事后,粗著嗓門告訴他,公孫緒是豬肝心,黑的很。

轉身前,楊束往公孫緒的方向看去,此人,只能是刀。

壓得住的時候,可以隨意用。

一旦刀開始自己動,除之。

君臣情深,看誰更能演了。

誰當真,誰就是輸家。

……

踏著甲板上的血,柳韻進了船艙。

謝徐徐側躺在地上,胸口起伏不定,血將她腹部的衣裳浸濕。

“柳韻。”

謝徐徐撐起身,看著她,“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?”

每隔幾日,她就會換地方,清除一切痕跡。

“一直都知道。”柳韻緩緩坐下,“你所有的舉動,都在秦王衛的眼皮底下。”

謝徐徐眸子微縮,“這不可能!”

“建安太順,以至于到了會寧縣,你也不知收斂。”

“楊束謀劃許久的地方,一點風吹草動,他就能知道的一清二楚。”

謝徐徐抬眸,露出譏諷的笑,“這么說,你是能救下柳菱的?”

柳韻望向謝徐徐,輕啟唇,“你不妨猜猜,我為什么不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