冉老師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。
她知道棒梗這個奶奶不好對付，于是臉上的笑容溫和了幾分：“棒梗的奶奶，你好，我這次來是想和你談談棒梗的情況的。”
“有什么好談的！”賈張氏一聽就知道冉老師要做什么了。
她心里更是把棒梗罵了百八十遍。
賈張氏作勢要關門，但是冉老師的手就扶在門框上。
“小心！”周明擋了一下，避免冉老師的手被夾住。冉老師感激地看了一眼周明。
然后道：“棒梗奶奶，我知道你們家有困難。但是再困難也不能苦了孩子的教育啊！有什么問題您就提出來，學校一定會幫您解決的！”
賈張氏聽完就炸毛了，宛如被扯了胡須的貓，張牙舞爪：“冉老師你這是什么意思？你是說我們家窮？”
“又不是沒讓那小子讀書！”
“你看他是讀書的料嗎？”
“我這一家子，要養沒用的兒媳婦，下面還有三張口要吃飯！”
“你是不是要逼死我們這一家子老小？”
冉老師在賈張氏的連環攻擊下愣住了，臉色隨即也變得難堪：“棒梗奶奶，我沒這個意思，我是真的關心棒梗……”
“你憑什么關心棒梗啊？啊？你班上那么多人，你怎么不關心關心他們去？”
“就知道在這里假裝好心，有本事你把棒梗的學費免了啊！”
這就是賈張氏不講道理了。學校當然有免費的政策，但是這個政策是針對真的貧窮的學生。
秦淮茹還有工作呢，家里又不是貧困戶，憑啥免學費？
周明拉過冉老師，擋在她面前，承擔了賈張氏大部分的口水攻擊：“好好的話不會好好說？誰看不起你們家了？”
“真說要看不起，怪誰？”
“連孩子的學費你也要瞇，你們這一家真是沒救了。”
一直在后面理虧沒說話的秦淮茹，見周明如此維護冉老師，心里一陣一陣的刺痛。
她拉開賈張氏，冷冷道：“這好像是我們家的事情，跟周明你有什么關系？”
周明冷笑，提高了嗓門音量：“棒梗來求我，我出于好心給了他學費，足夠他一年的學習，現在你們跟冉老師哭窮，那我那個錢呢？”
秦淮茹往后一縮。
“還有棒梗挨家挨戶表演數來寶才拿到的壓歲錢，也被你們拿走了對吧？”
“棒梗都沒說什么，你們倒是拿的一干二凈，一點都沒給孩子留！”
冉老師瞪大了眼睛，不可思議道：“還有這種事情？”
棒梗只是淺淺提了一嘴，冉老師認為是他家真的困難到揭不開鍋了，沒想到家里人居然連棒梗的壓歲錢都拿走了。
這，簡直是……
冉老師不由得懷疑棒梗是不是他們親生的。
這件事其他人從他們一家子吵架的時候才聽到了少許，這會被周明戳破，紛紛指責了起來。
賈張氏臉上無光，惱羞成怒指著周明：“周明，別以為你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了。你給棒梗學費干啥？你是想當棒梗的爹不成？”
“我告訴你，你不配！”
“別以為給了錢就能讓我兒媳婦看上你。”
“你看你那巴結的樣子，不敢跟我兒媳婦直接說，利用小孩子算什么！”
周明眉頭一挑。
他就知道賈張氏肯定要拿這件事做文章。
冉老師看著周明的背影，心里不可避免的惆悵和糾結了起來。
是啊，周明和這一家子非親非故……給棒梗學費，真是處于好心？
如果她記得沒錯，周明也就只是個小小的學徒而已，學費雖然不多，但很少有人會好心到這個地步吧。
難道周明真的對秦淮茹有意思？
冉老師忍不住去打量秦淮茹，上次來的匆忙，沒看清楚秦淮茹的樣子。
然后又從閆書齋的口中知道這是個風情萬種的女人。
——但是再風情萬種，始終是生了三個孩子。
秦淮茹低著頭，冉老師只能看到她的側臉。
窈窕的身段，嬌柔的側臉，是她這個剛剛走上工作崗位沒幾年的青澀小丫頭完全沒辦法比較的。
“周明，”冉老師被突如其來的自卑吞噬，讓她不由得拉了一下周明的衣服下擺：“我看我還是年后再來吧。”
“等過完這個寒假，或許他們會想通。”
周明冷笑：“不可能的，年后棒梗還能不能上學都是個問題了。”
周明依稀記得這時秦淮茹單位的效益不好，已經好幾個月沒有發足工資了。
如果他猜的不錯，昨天秦淮茹回娘家似乎是去借錢的。
而且還沒借到。不然不會讓棒梗把錢拿出來。
這時劉忠海走出來，假模假樣：“大過年的，都少說兩句。”
“還有你周明，這是人家的家務事，你摻和進來做什么？還嫌不夠亂？”
劉忠海的眼睛里閃著精光。
和兩個女人不清不楚，這人的生活作風可真亂。
這種人想當軋鋼廠的領導，光這一條就能讓他喝一壺的。
周明知道冉老師臉皮薄，再待下去也只會被賈張氏繼續欺負，于是拉起冉老師的手腕：“先去我那邊坐坐。”
“這，這是不是不太好？”
這么多雙眼睛盯著自己，她就去周明的房間里……太曖昧了。
“沒什么，看你這個樣子是不是沒吃飯？”
如果周明沒記錯，冉老師家離四合院還有一段距離，她也沒有代步工具，大過年的也找不到車，肯定是一路走來的。
冉老師心里天人交戰了一番，然后輕輕點頭：“好。”
周明在所有人揶揄的眼神下，帶冉老師回了家。
看到床板上光禿禿的，冉老師忍不住問：“周明，你怎么沒有床鋪啊？”
“哦，不好意思，那些我都拿去軋鋼廠的保安室了。”周明道：“年后再拿回來。”
“那你怎么睡覺啊？”
冉老師環顧了四周，見有些地方居然已經有灰塵了，下意識擼起了袖子拿起旁邊的抹布：“還有你這個房間，都過年了也不打掃一下。”
說完，立刻動起手來。
周明三番四次要拒絕，都被冉老師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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