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怕是當初爺爺和爸媽去世的時候，葬禮上，他也沒有掉過一滴眼淚。
現在卻為了我哭。
可惜，我絲毫不覺得榮幸，只覺得惡心。
“夠了！”
我掙開顧寒霆握著我的手，朝陸綿走去。
輕輕將她抱在懷里，無聲安慰。
看向傅南州的目光冷得如同冰渣，“傅南州，別在這兒哭。”
“別臟了我……們家喬汐輪回的路！”
差一點，又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嘴瓢了。
饒是如此，我的話還是讓陸綿和秦風朝我看過來。
陸綿抽抽搭搭，“你什么時候和汐汐這么熟了？”
我沖她笑了笑，“朋友的朋友，也是朋友。”
“而且，girls help girls，我也很心疼汐汐。”
陸綿點點頭，眼底的懷疑消散。
她真的很好哄。
就是秦風，看我的眼神還帶著探究，這點讓我有些不安。
我的話讓傅南州身形猛地一顫，臉色幾度變化后，居然哇地一聲吐出一口血來。
我，“……”
咦~~~臟死了！
陸綿也是一臉的嫌棄。
現場只有蘇沐煙一個人擔心得眼淚都下來了。
在那抱著傅南州一個勁兒的喊，“南州，南州你怎么了？南州你醒醒啊，你別嚇我……”
傅南州又暈了過去。
陸綿紅著眼睛懟了一句，“別叫了，叫魂啊！”
顧寒霆走過去看了眼情況。
見傅南州面色慘白，跟鬼一樣，對蘇沐煙說了句。
“蘇小姐，還是趕緊送醫院吧。”
蘇沐煙這才像回過神一樣，打了120。
很快，救護車來把傅南州拖走。
我們在現場多停留了一下，直到警察再也沒有打撈起其他的尸塊，才離開。
回警局的路上，秦風跟我們說。
“從打撈上來的尸體看，跟我們之前猜測的差不多。”
“喬汐的死，和器官販賣組織有關。”
陸綿這會兒還沒從悲傷中走出來，眼睛紅得像兔子，眼皮也腫腫的。
聲音哭得嘶啞，幾乎說不出話來。
可她聽到這話還是強撐著問，“汐汐不是那個叫杜飛的殺害的嗎？”
秦風皺了下眉，“我懷疑不是。”
“那他為什么知道汐汐的尸體在哪兒？”
說起我的尸體，陸綿的眼淚又下來了。
我趕緊抱著她，搓了搓她的手臂，安慰。
秦風，“這個問題，就要問杜飛了。”
到警局的時候，陸綿的情緒才又重新平復下來。
但她本來就才受了傷還沒恢復，如此情緒激動，下車的時候一下子腿軟差點摔倒。
連帶著我都差點被拽到。
幸好一只手及時抓住我的胳膊。
我感覺自己的腰身被人摟住，用力往旁邊一帶。
然后就落入了一個待著木質清香的懷抱里。
仰眸，對上一雙漆黑深邃的眸。
男人的嗓音低啞深沉，是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那種好聽程度。
“沒事吧？”
我怔楞了幾秒鐘，才反應過來搖搖頭。
然后從顧寒霆懷里推出來，“謝、謝謝你。”
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，總感覺這人最近對我親近得過分了。
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和池熙之間本來就有什么特殊關系。
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覺讓我有點煩躁。
我恍惚別過眼，就看見秦風彎腰將陸綿打橫抱了起來。
還帶著關心的埋怨了一句，“就說讓你在醫院好好休息，非不聽！”
語氣頗為無奈，像是拿陸綿一點辦法都沒有。
陸綿紅了眼睛，感覺臉蛋都有些紅了。
她哽咽著，“汐汐她……”
“我知道，她是你最好的朋友，你一定要親自找到她嘛……”
說話聲漸行漸遠，似乎完全忘了身后還有兩個人。
我瞠了瞠眸，回頭去看顧寒霆。
“他們兩個……”
顧寒霆伸手揉了揉我的頭，“進去吧。”
我，“……”
這個姿勢有點過于親密了。
親密到讓我有些不自在。
但看顧寒霆，又像是早做過千百遍一樣，坦然自若的熟稔。
低頭，我忍不住皺了皺眉。
看來我還是得盡快回池家一趟，找找看有沒有什么日記一類的東西。
對池熙一無所知，讓我很被動。
*
警局，審訊室里。
看到秦風去而復返，杜飛笑了笑。
“找到喬汐的尸體了？”
秦風點頭，“找到了。”
頓了頓，“同時，也找到很多疑問。”
杜飛抬起頭，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。
“哦？展開說說？”
秦風看了他一眼，然后徐徐開口。
“比如，喬汐腹腔里的器官哪里去了？”
“比如，下水道的水一直是流動的，兇手碎尸、拋尸，就是為了毀滅證據。”
“可為什么，那些尸體就那么剛好，全部堵在東大橋第三個下水道口里面呢？”
杜飛意味深長的看著秦風，然后笑容愈發燦爛。
“果然，秦警官跟我想象的一樣聰明！”
秦風看著他，“那你準備回答我的問題了嗎？”
“可以。”杜飛很干脆的點頭，“但我只能回答你最后一個。”
“因為，她的尸塊，是我撈起來，然后丟在那里的呀。”
秦風，“……”
他看著杜飛的眼神變了變，“你跟蹤了拋尸的人？”
杜飛，“秦警官不是一直認為我是兇手么？”
秦風看了他一眼，“一開始，我的確這樣懷疑。”
“但從其他幾名死者的規律來看，喬汐，并不是你們的獵物。”
杜飛笑了笑，沒說話。
眼神示意他繼續。
秦風繼續道，“你們沒有傷害她，但也沒有放她走。”
“中間應該出了什么意外，她落到了別人手里。”
“然后被殺害，分尸！”
“殺手，也有屬于自己的領地意識。”
“你的獵物被人帶走，殺害，這算得上是一種挑釁。”
“所以你們應該在背后調查過，知道了對方的某些訊息。”
“你把喬汐的尸體扔在那，又千方百計的引誘我和你玩游戲，找出她的尸體。”
“是為了引我來調查喬汐背后真正的死因吧？！”
杜飛的神情變了變，看秦風的目光多了一絲欣賞。
秦風將椅子拖到杜飛面前，坐下。
四目相對。
“可我不明白，即便你不這么做，我們一樣會查喬汐的死因。”
“你為什么還要多次一舉，甚至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