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瘋了嗎？只是為了一個所謂的神，你們就要毀滅一個城市，讓整個武林市都為之陪葬。”
許舒雅用很溫柔的語氣說出這番話，她一個連武林市靈管會局長都不敢抬頭看的丫頭，此刻卻用這種溫柔似刀的語氣對高高在上的獵人組組長說出這番話。
正如何理所說的那樣，武林是她的家，她喜歡這里的一切，喜歡西湖、喜歡靈隱寺、喜歡河坊街、喜歡宋城、喜歡烏鎮，喜歡這里的一切一切，怎么可以就這樣為了一個所謂的狗屁神明，就毀掉。
趙瞳芷轉頭看向落地窗，望著半個武林市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，嘆了口氣道：“又能怎么辦呢？”
趙瞳芷頓了頓，輕聲道：“不要說一座空城，即使一座城市的民眾，必要時也要有犧牲的覺悟，也許你們的正義不允許這樣的犧牲，
可是，你們不懂，這不是街邊小混混打架，也不是黑幫火拼，更不是國家與國家之間的戰爭，
這是關乎全世界，全人類的生死存亡。”
許舒雅鼓起勇氣，她看著趙瞳芷這個身材嬌小的女孩，再度質問道：“你們有什么權力決定這個城市的命運！”
趙瞳芷搖了搖頭，對著許舒雅笑了笑，說道：“我們沒有權力這樣做，哪怕是一個普通人的命運我們都發替他們決定，
生命之重，不可比較，
但，事實已經替我們所有人做了決定，你我，或者這座城市都反抗不了。”
趙瞳芷自嘲的笑了笑，說道：“我們要做的事，嚴格來說是不可能的，凡人怎么可能弒神？毫不夸張的說，凡人所擁有的一切，都是上天賦予的，也就是神賦予的，
用神賦予的力量來殺死神，多么可笑的想法，
靈管會總部檔案中，又許許多多的事件，都表明，神并不是人類的朋友，他們對待人類就和對待妖魔是一樣的，
在他們眼中，人類和妖魔亦或是動物，本質上，沒有任何不同。”
“弱小的人們，總是在尋找中庸之道，尋求和平相處，他們也不想想，弱小本身就沒有談判的資格，說到底，不過是看他們的心情罷了，心情好，就能活，心情不好，就得死。”
趙瞳芷放下酒杯，胳膊放在沙發靠背上，撐著臉頰，望著落地窗外的風景，輕聲道：
“戰爭，不能心存僥幸，拼死是為了活下去，茍延殘喘只是等死而已。”
許舒雅自然是不懂趙瞳芷說的這些道理，位置不同，他們所需要考慮的事也不同，他們的觀念沒有對錯，都對，也都不對。
許舒雅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是不可能改變什么的，微微點頭，“戰爭會發生在武林人民全部撤離之后嗎？”
“不知道，也可能下一分鐘就會爆發戰爭，也說不定。”趙瞳芷看著許舒雅說道：“不要再問這種沒有意義的問題了，你在這里說這些，還不如去引導民眾去其他城市避難。”
“對了，幫我給靈管會那些人帶句話，不要給我耍小動作，如果他們害怕的話，可以直接跟隨民眾一起離開，但是只要選擇留下，就要做好隨時戰死的準備。”
許舒雅落寞點頭，起身離開，走到門口的時候，
趙瞳芷叫住了她，指著沙發上一個‘陰鬼面具’，說道：“你的東西掉了，好好保管，不要弄丟了。”
許舒雅連忙把陰鬼面具收起來，對著趙瞳芷說了聲“謝謝”，然后，快步離開。
趙瞳芷看著許舒雅離開的背影，眼神平靜，沒有絲毫情感，這是她的常態，趙瞳芷就像一個冰冷機器人。
夕陽的斜光照在閃亮的地板上，窗外的太陽一點一點落下山，今天的武林市格外安靜。
趙瞳芷抬手揮了揮，放在吧臺上的半瓶酒飄了過來......喝著酒，再看看這座城。
......
......
傍晚，
何理走出了民宿，院子里那棵老柳樹已經徹底枯死，枝柳盡落，樹皮開裂，慢悠悠走在路上，何理的心不由得有種前所未有的平靜。
走了大概二十分鐘，轉過一條街口，何理看到許舒雅耷拉著腦袋，落寞的一步一步往前挪。
何理站在原地，等到許舒雅緩緩走近，才開口問道：“你怎么了？”
許舒雅抬頭看向何理，憋著的小嘴使勁扯了個酸楚的笑，“沒事，就是知道了自己就快要死了，心情不太好而已。”
何理點點頭，這確實挺讓人難受的，如果來個妖魔一口吃了自己，或者一槍打死，死了也就死了，沒有什么害怕的，也沒有害怕的時間，
怕就怕，明知道自己要死，但卻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會死，以什么方式死，這段時間的胡思亂想才是最可怕的，
這就很有道理。
不過......她死不死的，跟自己好像沒什么關系啊。
何理摸摸肚子，問道：“餓了，我走了一路，都沒有看到賣吃的，你知道哪里有飯店開門嗎？或者超市也行，我買點泡面或者面包。”
天大地大不如自己的肚子大，餓的感覺，很不好。
許舒雅小臉一皺，苦笑道：“現在哪里還有飯店開門啊，這樣吧，我家里還有菜，來我家，我做飯吃。”
何理眨眨眼，其實也可以啊，只要能吃飯，在哪里吃不一樣，不過他還是人模狗樣的裝了下矜持，不好意思的說：“這不太合適吧？”
“沒什么不合適的，有的吃就吃嘍，等死之后，想吃也吃不到了。”許舒雅撂下一句話，越過何理身旁，向前走。
何理看著許舒雅的背影，這姑娘好喪啊，自己是不是太壞了，利用完人家，把人家嚇個半死，現在還要讓人家給自己做飯吃，抬手撓撓頭，給自己腦袋敲了個板栗，
哎呀，我也是糊涂，餓的時候，別有愧疚之心，會更餓。
“小許啊，等等我，你家有什么菜啊，能燉點排骨嗎？”
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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