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相瞧著鎮定寫文的杜君修和唐文兩人,摸著胡須微微點頭,心想,一甲大約就在他們之中了。

一炷香燃盡,內侍監揚聲道。

“時間到,考生停筆。”

六位考生放下筆,文卷由內侍監親自整理好,放在蕭宴桌案上。

蕭宴隨意掃了眼,“你們先回去,卷子待朕與文相看過之后,明日再論名次。”

“是,草民告退。”

考生告退。

太極殿中。

蕭宴留下了文相父子,以及內閣大臣,和唐玉延探討一甲名次。

“杜君修果然沒讓老臣失望啊,文章張弛有度,寫的極好的民生政策,我看居第一名也不為過啊。”文相呵呵笑道。

可惜,杜君修不是自己的學生。

“唐文的我覺得也不錯,不愧是唐大人的弟弟,唐大人你瞧……”

另一個內閣大臣,拉著唐玉延就要看唐文寫的文章,被唐玉延拒絕,“大人,唐文是我弟弟,我該避嫌,不看他的。”

那大臣笑笑,“唐大人多心了,君上親自監考,難道我等還懷疑考生弄虛作假不成?”

“規矩不可廢。”唐玉延道。

大臣沒再勉強他。

反正以唐文的文卷來看,估摸著能得前三。

總體來看,唐文和杜君修的文章,得到了內閣大臣們的一致好評。

“君上,你怎么看?”文相問道。

不想,蕭宴敲了敲手指下的另一張文卷,“文相,你看看這個。”

文相抽過來一瞧,頓時眼睛一亮。

“朕認為,這個最優。”

文相看過文卷,首肯道,“君上說的不錯,這篇文章,確實是寫的最好的。”

寫民生的文章固然是好。

可扼制君王弄權的文章,卻幾乎無人敢寫。

文相看了眼文卷最后的署名,琢磨著是哪位考生?

“蔡謹誠?”

想了想,對這位考生沒印象。

但不影響文相笑呵呵的,“君上,看來今年的考生當中,當真是臥虎藏龍啊。”

蔡謹城的文章,寫的正是君王弄權,更應扼制,否則便是天下臣民之不幸。

這篇文章,寫的很大膽。

透過文字,仿佛能看到寫文章背后之人,不畏強權之心。

一個搞不好,便會落得個妄議君王的罪名,而被刷下榜來。

所以,寫此文章的人,必然還會察言觀色。

知曉這篇文章,由當今君上來評,才能大放異彩。

若是擱在先帝當政時,這大膽直言的考生,早就被丟到詔獄里去了。

恐怕連這文卷,都到不了皇帝面前。

“蔡謹城,可居第一。”蕭宴定下名次,“杜君修位列第二,唐文次之。”

“如此甚好!”文相無異議。

內閣大臣自然也沒意見。

“明日大殿上公布名次,教學需重新整頓,文相,給你們兩日時間,朕要看到文案,以國子監為首的書院是否該留下。”

蕭宴又道。

文相頷首,“是,臣遵旨。”

教學,關乎國之根本,是大事。

文相自然重視。

眾臣退去,蕭宴要批折子,拿起筆,猶豫一會兒,他又放下。

“君上可是累了?不如先回后宮休息一陣兒?”內侍監很有眼色道。

蕭宴起身,“將折子帶上,隨朕來。”

“是。”

鳳儀宮很安靜。

蕭宴到了門外,特意擺手攔下行禮的宮人,叫她們不必發出聲音。

“皇后呢?”

“回君上,皇后娘娘正午睡呢。”宮人壓低聲音。

蕭宴放輕腳步,走了進去,內侍監更是像螞蟻一樣,輕手輕腳的將折子放下擺好,然后識趣的退了出去。

唐時錦正窩在榻上睡得香甜。

忙著煉藥,一連幾天夜里都沒怎么合眼,回了宮,她就開始補覺。

把這幾天沒睡好的,全都補回來。

有人靠近,唐時錦眉梢動了動,但似乎是察覺到讓她依賴的氣息,便又放松下來。

蕭宴修長的手指,輕輕在她臉頰蹭了蹭,眉眼間滿是寵溺。

眸色幽深,卻有說不出的繾綣。

阿錦……

他的阿錦。

唐時錦白嫩光滑的臉,像小貓似的往他手心蹭,蕭宴眸光深諳,喉結微微動了動。

真想抱著阿錦睡。

后邊還有一堆折子等著他。

蕭宴嘆了聲,他將折子帶回鳳儀宮批改,便是想無時無刻守在她身邊。

他收回手,就要去批折子。

“嗯…”

他的阿錦嚶嚀一聲,手指揪著他的袖子。

壓在臉頰下。

瞧著分外乖巧。

蕭宴低笑,湊到她耳邊,輕輕道,“阿錦不想讓我走?”

唐時錦半睡半醒的哼了聲。

前面是他的皇后,后面是折子。

毋庸置疑。

選皇后。

蕭宴脫了靴子,一只手褪去外袍,闖進了唐時錦的被窩里。

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,發現自己正睡在一個火熱的胸膛里。

這胸肌。

這心跳聲。

手一摸,隔著衣服全是腹肌,這還怎么睡得著啊。

唐時錦瞬間睡意全無,“你怎么躺下了?”

她雙眸清亮,卻清楚的瞧見,男人眼底壓抑的情欲。

大手攬上她的腰肢。

唐時錦只覺得腰上一軟。

很快就紅了臉。

“阿錦,睡飽了嗎?”

蕭宴嗓音暗啞,誘惑。

唐時錦點頭,“睡飽了,可我還沒吃飽。”

她餓了。

“朕也沒飽。”唐時錦感覺到,被窩里那只手不安分了起來。

在她身上到處點火。

她輕輕推了推他,“我覺得我們說的飽不是同一個東西……”

她是真的覺得肚子餓。

但他的飽,絕不是吃飯那么簡單!

“唔。”

他是要吃我!

蕭宴的吻,溫柔中帶著霸道。

“等……等一下。”

阿宴身上,怎么沾了點陰氣?

這個時候叫停,他還是男人嗎?

唐時錦很快淪陷在他的節奏中,被憋的臉色脹紅,蕭宴松開了她的唇,教她,“換氣。”

他的手,輕輕撫摸著她的發絲和背后。

唐時錦深深的換了口氣。

成親也有兩個月了,接吻換氣這塊,她還是不太熟練。

忙著考生中毒的事,她和蕭宴已經半個多月沒親近過了。

唐時錦從不忤逆自己的本心,也不會委屈自己,她雙手攀上蕭宴的后頸,呼吸一輕一淺,“君上,今日見過什么人?”

“考生,臣子。”

“我有事要跟你說……嗯。”

蕭宴又吻了她片刻,聲音低啞,“有什么話稍后再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