叡帝正在御書房跟太子商議神仙膏的事情,聽傳話的太監通報汪丞相一家都進宮來了,父子二人眼帶疑惑。
“宣!”
叡帝擰眉,汪丞相不是身子不好在家休養嗎?太醫說他病得不輕,怎么忽然想起進宮了。
揉揉額角,叡帝看著太子,聲音帶著一絲惆悵,“許家什么情況?是不是他們把許暉藏起來了?”
祁衽搖頭,他為此事也耗費了不少功夫,畢竟兩家都是相等的世家,斷不可能為了誰而包庇誰。
“兒臣派人監視著許家眾人,可一直沒有發現許暉任何蹤跡。”
“但許家好像并不怕許暉被抓住似的,根本就不操心此事。”
許家既不過問許暉抓住了沒有,也不去上門給汪丞相一家道歉,什么都不管。
不怕許暉被抓住?許暉可是許家的獨苗苗,他那舅母可是含在嘴里怕化了,捧在手里怕摔了的,會不在乎?
叡帝拍了拍椅背,沉思起來,這就奇怪了。
許家哪來這么大把握,如今京兆尹和各地衙門都在搜捕許暉,在北秦現在進出都要身份牌,許暉能逃到哪里去呢?
逃....不對,他根本就不需要逃。
叡帝像是一下子想通了似的,猛地一拍桌子。
“衽兒。快,帶人去將你祖母宮里圍住!”
原來如此。
母后稱病已有半個多月,正好跟許暉出事時間一樣,叡帝仔細一想,頓時氣的不行。
他就說母后好好的,怎么無緣無故突然病了。
祁衽不可思議,但還是趕緊按照吩咐出了御書房。
叡帝看著祁衽的背影,趁著汪家人還沒來,看向一旁的萬公公,“最近汪丞相家里有人進宮過?”
萬公公掌管著宮里所有的太監,雖人不多,但滿宮誰還沒有個太監什么的。
“最近....好像今日汪家小姐進宮來看望過六公主。”
萬公公想了想,大概聽下面的小太監提了一嘴,說是在御花園看到了汪晴岫。
叡帝頓時臉色鐵青,母后啊母后,你太糊涂了吧!
那汪丞相是什么人,三朝元老啊,父皇仙逝前留給他的忠臣,
現在汪家定然是知道許暉藏在宮中,來找他要人了。
“拜見陛下!”汪家一干人等被宣召進來,恭敬的對叡帝行禮。
叡帝端坐在龍椅上,輕輕頷首,“來人,賜座!”
太監搬來椅子,汪丞相一家卻是整齊劃一的跪下了。
叡帝心里嘆口氣,起身來到汪丞相面前,伸手將他扶起來,“汪卿來意寡人已知曉,你們先稍坐,寡人已經讓太子去抓人了!”
此事是許家對不起汪家,他不會偏袒的。
汪丞相的話卡在嗓子眼里,什么,陛下知道了?
汪家眾人被太監攙扶著坐下,叡帝手指敲擊著桌面,等待祁衽那方的消息。
約莫過了兩炷香左右,禁衛軍統領周準來到御書房,抱拳稟告道。
“稟陛下,太子殿下已成功將許暉抓捕,現已押往刑部大牢,請陛下定奪!”
“只是太后娘娘為了維護許暉,無意間傷到了太子殿下。”
太后娘娘可真是親祖母啊,為了一個侄孫傷害自己的親孫兒,當時闔宮上下都嚇傻了。
叡帝猛地站起來,銳眼冷厲,“太子受傷了?嚴重否?”
汪丞相也急切的站起來,什么,太子殿下都受傷了?
“卑職已讓下屬送太子殿下去往太醫署,陛下您還是去看看吧。”周準低頭,眼底閃過一抹精光,聲音中充斥著幾分沉重。
叡帝心急如焚,連忙轉身往外走,走到一半他又停下來,扭頭看向汪丞相一家,“去刑部大牢看看吧。”
既然抓住了許暉,后面的事情就好說了。
太醫署
祁衽坐在椅子上,對在給他包扎傷口的太醫叮囑道,“對,對,再繞幾圈,看起來越嚴重越好!”
中年太醫點點頭,手法熟練的將紗布在他手上纏繞了好幾圈,但心里疑惑著,“殿下,都七八圈了,再纏您這手就無法活動了呀!”
不過一寸左右的傷口,纏成這樣,若非此人是太子殿下,他才不同意呢。
“你不懂,要的就是這種效果!”太子笑著擺擺另一只手,端起茶杯喝了一口,半點受傷的不悅都沒有。
急忙趕來的叡帝看見這一幕,趕緊邁步走過來,“衽兒,怎么回事?”
不是說傷的很嚴重嗎,怎么還笑的出來。
“父皇,您怎么來了?”祁衽站起來想要見禮,被叡帝摁住。
“聽周準說你傷的嚴重,所以過來瞧瞧!”叡帝看著他被裹成粽子的左手,眉間閃過一抹疑惑。
祁衽頓時斜了他身后的周準一眼,好聲好氣的對叡帝解釋起來,“兒臣并無大礙,只是裝模作樣給皇祖母看的。”
就這點小傷,于他而言就跟擦破皮有什么區別,說不定傷口晚上就愈合了。
叡帝輕笑,在他身邊坐下,“也是,你皇祖母傷了你,看她還怎么包庇許暉。”
倒是個聰明的辦法,而且正巧又被汪丞相一家聽見了,這就說明,他們父子是公正的,為了抓許暉,太子都受傷了。
“兒臣正是此意。”父子二人對視一眼,都露出老狐貍般的笑容。
幾日后,經濟發展部。
童佳琴坐在元錦意對面,伸手從袖子里掏出一張折疊好的紙張遞到她面前,“看看,咱們的第一份北秦日報,跟你說的一樣嗎?”
元錦意一笑,接過大概兩張A4紙大小,遍布黑色文字的報紙,仔細閱覽起來。
趁著她查看的時候,童佳琴給她小聲解說起來。
“按照你說的,將咱們北秦的政策舉措和時事分了一頁,話本子游記分了一頁,商報和糧食價格田地價格分了一類,空白的一頁就等著到時候發行出去了用來打廣告。”
元錦意點點頭,一目十行的翻看了一下,淺笑著開口,“你這個主編就要多操些心了。”
還不錯,報紙雛形是有了,后期再慢慢完善吧。
童佳琴搖晃著手指頭,話語悠悠。
“嘿嘿嘿,錯了,這些都是念慈這個副主編在負責,她好像挺喜歡這個的。”
她一個孕婦負責這個正好合適,等她生了孩子她就把主編之位交給她,她現在不喜歡跟文字打交道了,主要是編輯部的那些其他編輯嘴太碎了,嘰嘰喳喳的,她完全受不了。
“讓她別太累,我怕洛大人找我算賬啊。”元錦意放下手里的報紙,跟童佳琴閑聊起來。
“怕啥,他敢動你半根手指頭,裴郡王都能讓他好看。”童佳琴打趣的開口,接過椿陽遞來的茶水淺抿一口。
元錦意耐人尋味的瞄了她一眼,微微搖頭,“提他做什么,我是我,他是他,用不著他保護我。”
她又不是時時刻刻都要跟他捆綁在一起。
童佳琴輕挑眉頭,抱歉一笑。
“是是是,我不提他。”
“對了,這幾日怎么沒有見到晴岫,她家里的事情處理好了嗎?”
上次她協助錦意帶著晴岫進宮,她只知道許暉被抓了,后面的事情便都沒聽聞了。
“沒呢。”元錦意往外面看了一眼,壓低聲音,小聲給她八卦著,“刑部尚書判了許暉死罪,但是許家不依不饒,整日去刑部大鬧。
最后沒辦法,汪丞相后退一步,同意給許家最后兩個月的時間,讓她們找女子送進大牢給許暉留個后再處斬。”
“嘶~”童佳琴狠狠皺眉,嘖了一聲,輕聲開口,“若非許家教子不嚴,怎么會闖下這等禍事,居然還有臉留后。”
元錦意臉色冷淡,無奈的開口。
“畢竟許家就許暉一個獨苗苗,有什么辦法。這事我都是悄悄得知的,要是被其他人聽去,那我們北秦的律例就是一個笑話了。”
童佳琴抿了抿嘴角,含蓄的眼神中帶著一絲譏諷。
“天下哪有不漏風的墻,尤其是等許暉死后突然冒出個孩子來,不是同樣引人生疑嗎。”
那就不知道了。
元錦意無所謂的搖搖頭,看向桌上切好的水果,拿起牙簽戳著喂進嘴里,轉移了話題。
“行了,這些都不是咱們該關心的事情,九月你就要成親了,婚事準備的如何?”
童佳琴嫣然一笑,眼神溫柔了些許,“也沒什么好準備的了,你呀,錯過了念慈的婚禮,可不能錯過我的婚禮了。”
“這肯定沒問題啊!”元錦意豎起手指保證,嘻嘻一笑。
季念慈的婚禮她沒能參加是突發意外不能及時回來,但童佳琴的又不一樣了,她就在梁安城中,肯定能去參加啊。
次日,梁安城的街頭巷尾中多了許多穿著橙色顯眼馬褂的賣報郎,他們或年輕或年邁,但都衣著整齊,肩頭斜跨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布袋子,高聲喧叫著手里的報紙。
“賣報,賣報!”
“兩文錢一份,北秦日報,時事政策,商業論點,一應俱全啊。”
正在吃早飯的百姓或者早起做生意的攤販好奇的看向他們。
“小哥,你這報紙是什么東西?”穿著綾羅綢緞,手里拎著鳥籠子的富商攔住一個叫喊賣報的獨臂小哥,好奇詢問道。
賣報的小哥走過來,對他揮了揮手里的報紙,滿臉笑容的解釋道。
“這啊,是由陛下主審,國子監祭酒和幾位大學士一同參與,共創出來的北秦日報,三日一發行,里面的內容可多了,北秦的政策也有,新鮮的時事也有,兩文錢一份,您要不買來嘗嘗鮮?”
“行,我瞧瞧!”富商立馬從身后的小廝手里拿過兩文錢遞給他。
他還就對這個新鮮兩字感興趣,而且陛下主審的,聽著就很高大上。
獨臂賣報小哥趕緊從布袋子里給他拿了一張新的報紙,“好勒,給您!”
接過兩文錢放進包里后,他又在街上高聲宣揚起來。
富商找了個吃早飯的位置坐下,拿起手中所謂的報紙開始閱覽起來。
等他津津有味的看完手里的報紙才發現周圍圍了一圈蹭他報紙的人,大家伙有的對政策時事感興趣,有的對連載話本子感興趣,還有的對糧食價格,田地買賣感興趣,紛紛交頭接耳的談論起來。
富商笑了笑,也不在意,趕緊三兩口吃完早就冷掉的餛飩,起身往報紙上寫的編輯部商務處走去。
他正好有一批大量的瑕疵布料要出手,這北秦日報還真有意思,還能讓他們打廣告。
嘿嘿嘿,以后就熱鬧了啊。
與此同時,裝載在物流運輸車上的數萬份報紙也已經發往全國各地,很快,北秦日報就掀起一股狂潮,大家紛紛購買傳閱。
小面攤前,幾個熟識的賣報小哥坐在一起等著吃午飯,很快,簡簡單單的一碗油潑面端上來,他們也吃得跟美味佳肴一樣。
吃著午飯,一個獨臂中年男人忍不住跟眾人開口閑聊起來。
“王老弟,你昨日賣了多少份報紙了?”
旁邊面容老實憨厚的年輕男人看了看椅子上剩下的報紙,挑了挑碗里的面,一大口嗦進去,甕聲說道。
“好像賣了五百多份吧,沒數過。”
另一個斷手賣報小哥一聽頓時驚訝不已,面條掛在嘴邊都顧不得,笑著夸贊了兩句,“哇,那你不是能拿五十多文的提成,真厲害。”
他還以為自己三百多份就夠多了呢。
他們幾人都是效力于北秦日報的賣報小哥,每賣出十份報紙就能提一文錢。
要是照王老弟的話來說,加上每月他們還有一兩固定銀子,那他豈不是一個月就能拿三四兩了呀。
不過他并不嫉妒,這種都是靠自己努力吃的飯,他要是能賣五百多份,也有這個收入。
憨厚男人笑了笑,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腿,又吃了一口面條。
“嘿嘿,哪有哪有。說起來還是陛下和太子體恤咱們這些傷殘老兵,讓我們能夠有口熱飯吃,若不是他們想出讓我們負責送報紙的主意,我就只能回老家種地去了。”
不然憑借他這一條瘸腿,哪家鋪子敢讓他上工,去碼頭扛袋子人家都嫌棄他走得慢呢。
雖說朝廷補償給他們的銀子不少,但總不好坐吃山空吧,他家里還有老娘和孩子要養,妻子一個月繡花也是賺個辛苦錢,他總覺得過意不去,還好現在有了這份賣報的工作。
最開始說話的中年男人不斷點頭,滄桑的臉上滿是對美好生活向往的笑容。
“這倒是,攤上這樣的國君算是咱們三生有幸了,不過只要咱們哥幾個能一直干下去,就不怕會餓死。”
他雖然賣的不多,但是也夠養家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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