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在身后說話的張延齡著實嚇了楊一清一跳，拍拍受到驚嚇的胸口，楊一清笑著說道。
“還不是為了給張指揮使擦屁股。”
指著自己，張延齡雙眼瞪得老大，問楊一清。
“給我擦屁股？擦什么屁股？我又沒干壞事？”
王守仁面帶微笑地朝這邊走來，還伸出手與張延齡打招呼。
“他是誰？”
張延齡沒見過王守仁，自然不認識，而且人家還在跟自己熱情地打著招呼呢。
“張指揮使，下官王守仁，字...”
“哎，我知道你是誰了？是不是今年年初的時候得罪了閹黨，然后被貶去驛館做驛丞的那個人？”
繼續笑著點頭，王守仁說道。
“張指揮使，您不該連寧王一塊兒砸死。寧王一死，皇上還如何震懾各地進京的藩王們？”
張延齡低頭想想，好像覺得王守仁說的有理，可還是覺著哪兒不對。
“昭獄里不是還關著朱寘鐇嗎？殺他不就得了。”
楊一清苦笑著搖搖頭，拍拍王守仁的肩膀。
“算啦，事情已經發生，還是先辦事吧。”
一把拉住要離開的二人，張延齡問道。
“剛才你們讓夏指揮使動手，動什么手？有沒有我的份兒？”
“楊大人讓我殺人，你說什么事，還不趕緊出去，我怕你暈血。”
夏助站在張延齡身后，冷冷的說出這句話。
轉身后，張延齡不可置信地指著被綁好的人群。
“全殺啦？皇上知道嗎？”
對于這事，楊一清等人都一致保持沉默。
現在要做得就是先斬后奏，到時候就說是寧王執意不降，沒辦法的楊一清和王守仁只能一把火燒了寧王府。
這把大火不僅燒死了寧王，也將寧王全府上下全部燒死。
夏助既不回答，也不點頭回應。張延齡這才意識到，自己真的魯莽了。
“這樣，殺人這事我來。”
夏助無奈地朝張延齡攤攤手，說道。
“我是錦衣衛的指揮使，這次出了岔子，自然得我來負責。至于殺人，你就別管，跟楊大人他們一起出去吧。”
張延齡可不管這么多了，他以為禍是自己闖下的，那擦屁股就必須得自己來。
不能讓寧王這件事牽扯到夏助，更不能將楊一清三人一起扯進來。
雖然張延齡平時做事不過腦子，可他有時候還是很清醒的。
自己的姐姐的確是當今太后，可太后已經老了，或許五年、十年后就會撒手人寰。
但夏家可不同，楊一清幾人也是皇帝有意要提拔的人。
所以，殺人這事必須、只能是自己。
“夏指揮使，錯在我身，既然我已經錯了一次，不如一錯到底。”
王守仁雙目緊閉，開始盤算著什么，半晌后才過來對夏助輕言一句。
“就讓張指揮使來辦這事，咱們還要搜集寧王的罪證。”
夏助聞言一頓，側著腦袋看向王守仁，一旁的楊一清也朝他默默點頭。
“好吧，這事就交于你去辦，不過要等我們搜集完想要的東西后，你才能動手，明白了嗎？”
張延齡這時候腦袋突然開竅，連連點頭道。
“這個我知道，放心吧，等你們從寧王府走后我才下手。”
然后小聲嘀咕一句：莫不是怕沾了那幫窮儒一身血？
夏助也聽見這話，將張延齡拉到一旁，叮囑道。
“張指揮使，待會兒你還是把朱拱樤留下，秘密押回京師。”
張延齡一愣，旋即問道。
“為何？不是說全殺了嗎？”
夏助恨鐵不成鋼，只得耐著性子解釋道。
“朱拱樤好歹是皇家人，還是一方藩王的世子。即使他有再大的罪，也要聽從皇上發落。懂了嗎？”
似懂非懂的張延齡點著頭，壞笑地看向還在發抖的朱拱樤。
“懂了，那我揍他一頓總可以吧？”
夏助嘆口氣就離開，來到寧王得居所。
楊一清從袖袍里拿出一份清單，遞給王守仁。
“王大人，這是錦衣衛暗查得到的罪證。咱們可要好好找找，免得漏掉一件。”
王守仁一笑，看都沒看那張紙，吩咐周圍的人要仔細搜查，不能放過任何蛛絲馬跡。
而夏助、楊一清和王守仁則是在一旁聊天。
也不知過了多久，反正夜色馬上就要降臨，搜查的錦衣衛和東廠還是沒有任何結果。
夏助看向另外悠閑的二人，拱手問道。
“楊大人，王大人，要不還是您二位出手吧？”
楊一清也看向王守仁，整整衣冠，楊一清道。
“看來還是要王大人親自來才行啊。”
說完，三人就哈哈大笑起來。
抬頭看向夜空，王守仁開始在院內漫無目的地走起路來。
“寧王屬牛，正南、西南、東北對他最為有利。正南有水，寧王又是冬牛，冬牛不喜水。”
“西南與寧王八字不合，所以東西應該就在東北方向。”
院內的眾人早已停下手中的活計，靜靜地聽著王守仁的分析。
當聽到在東北方向時，所有人都看向那邊。
東北方是雜物間，里面布滿灰塵不說，還有股霉臭味。
王守仁進去后，指著一面一人多高銅鏡。
“應該就在銅鏡后面。”
果然，銅鏡背后是一條通往不知去哪里的通道。
眾人進去后需貓著腰才能前進，大約百來步之后，前面豁然開朗。
“嚯，居然比朱寘鐇的密室還要大不少。”
感到驚訝的是夏助，他想過寧王的家財，只是沒想到會有這么多。
就這件密室堆放的財富，夏助粗略估計都有朱寘鐇的一倍有余。
當然，也找到了龍袍、玉璽和金絲翼善冠。
等密室被搬空時，天色已經放亮，也就是說，搬了一夜才把寧王密室中的財寶搬完。
離開之時，夏助朝張延齡使個眼色，后者立即明白。
不一會兒后，寧王府內傳來慘叫，上到王妃，下至家丁婢女。
整整一炷香的時間，張延齡渾身是血的將大門打開一條縫，從里面側身出來。
“夏指揮使，按你說的要求，全府上下一個沒留，除了朱拱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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