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巨噬神族降臨在靈枯界了嗎？”
地看向了某個方向，輕笑一聲。
“嗯。”
影離點點頭，面無波瀾。
“這次有沒有強的？”
“沒有。”
影離搖了搖頭。
但是那些域外生物只是來探路的，更強的還在后面等著。
“沒意思。”地撇了撇嘴。
強者才有戰斗的樂趣，才有殺戮的樂趣。
不知想到了什么，地的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。
影離瞥了他一眼，又看向前面的帝屋。
地有的時候會有這種狀態，就像他剛剛成為鬼界之主的那段時間，地跑到靈衍界，四處尋找強大的敵人，殺死，吞噬。
搞得那段時間靈衍界對于鬼族是避之不及。
好多妖族到現在都對鬼族有陰影，這一切都可以歸咎為地的原因。
敗壞鬼族風評，當時帝休還這樣說過他。
要說那些妖族對鬼族避之不及，地這貨要占大半責任。
不過影離倒也不在乎這些印象不印象之類的事情。
“要不要給樊易天找點事情做？”
“……”
影離沒說話，只是斜了他一眼。
不過這確實是個有點建設性的建議，畢竟樊易天現在除了部分的重建就沒有別的工作了。
他需要時刻保持自己的狀態。
“那些人只是來探路的，后面還會有更強的。”
帝休說著，目光移向遠方：“看，來了。”
地回過頭，遠處的空間被破開一道漆黑的裂口，無數的巨噬神族的那些怪物從里面鉆了出來。
“哈……”
地咂了咂嘴：“巨噬神族的人真是長得……挺下飯的。”
巨噬神族族人的模樣都是根據著他們一族那個混沌境而定的。
所以說，巨噬神族整個一族的長相都不討喜。
宇宙之中，巨噬神族也是最不招人喜歡的。
手段下作陰暗，尤其是戰斗的方式，就像原本靈衍界那個名叫饕餮的兇神一樣，只知道吞噬，沒有痛覺，哪怕自己死亡也要咬下對方一塊肉來。
地當然不喜歡巨噬神族，他放下茶杯，抬起手。
帝屋還沒來得及出手，地面就震動起來，隨后無數地刺從下方穿透而出，將上方的巨噬神族硬生生送上半空。
血液和碎肉殘肢掉落下來，在地面上滾動著。
地移開目光，就好像剛才這一切不是他做的。
影離沒動，帶著濃烈粘膩血腥味的風吹來，影離才抬抬手，鬼氣涌起，隔絕了那刺鼻的風。
茶香很快將血腥味壓制住。
地還沒去叫樊易天，他的身影已經出現在桌子旁邊了。
樊易天看著遠處的景象。
這是戰場嗎？
不，應該說是屠宰場更為合適。
那些敵人，哪怕是虛無境，在地刺下都毫無幸存和躲避的能力，只能硬生生被地刺從中間撕成兩半。
就這么一會，地上已經布滿了殘肢斷臂，血肉橫飛。
樊易天站起身。
他要去撿漏了。
這種強者的戰場，那些以前可能比他強大一些的敵人，現在都被地消磨得滿身是傷，狀態極差。
此刻不撿漏，更待何時？
樊易天抬腳踏出一步，地面開裂，無數地刺從地下涌出，伴隨著森然的鬼氣，將前面還沒反應過來的敵人包裹，吞噬。
“嘿！這小子！”
地抱起胳膊，任由樊易天出手，一邊嘀咕著，一邊看了影離一眼：“這些小子現在運用你我的能力，比當初強多了。”
“廢話。”
影離薄唇輕啟，就吐出這么兩個字。
真是金口啊，說話要錢。
地這么想著，但是這話他不可能說出口。
嗯……就算說出口，影離可能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。
地轉頭看向樊易天。
鬼氣已經在緩緩地收回到樊易天體內。
“這只是開路先鋒，只能算是個小兵。”
地對著樊易天說道：“真正的那些大將還在后面呢，現在還沒下來，我估計……再過幾天就快了。”
域外的那些，估計打的是一擊擊破的主意。
派這些小兵來探路，掃清能掃清的障礙，然后后面的下來負責解決其他障礙。
樊易天點點頭，沒說什么。
“看看，這小子原來多善談。”
地抱起胳膊，看了樊易天一眼，又看向帝休：“鬼族的影響……你說他怎么就一點都沒繼承我呢？”
樊易天瞥了他一眼，轉身坐在桌子旁邊。
他似乎忘記了什么。
鬼族……鬼族……
啊！鬼族！
樊易天眉頭一跳，看向地：“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們。”
不對勁，這件事情他怎么可能忘了呢？明明是挺重要的事情，樊易天當時還認真的記下來了。
樊易天將鬼族研究院的那些事情告訴了影離和地。
地聽完，轉頭和影離對視了一眼：“嗯……忘記了鬼族研究院的存在嗎……”
“不止，我之后去查證的時候，鬼族研究院根本就不存在。”
“嗯……”
地摩挲著下巴：“聽起來倒像是思維改寫的手段。”
“但是我之前問過倏忽，熠和星辰主都忙著準備空間的事情，沒有干預人界，有規則立誓，他不會撒謊。”
“那是當然，倏忽肯定是不知道的，他們的修為，那種思維改寫還無法抹除鬼族的存在。”
地抱起胳膊，微微瞇起眼睛：“說不定是域外的某種回擊，畢竟我們的思維逆反被察覺到了嘛。”
“所以，他們在消除鬼族的存在？”
“嗯，差不多是那個意思，但是很困難，我們的存在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，所以比起消除鬼族的存在，我倒是更偏向于他們在一點點的消磨存在……當然，是一個意思。”
樊易天有點沒聽明白。
“什么意思？那樣也會影響到人類嗎？”
“當然啊，你們是宇宙中最弱小的存在了，這些事情第一個影響的就是你們。”
地點點頭：“域外的手段罷了，無傷大雅，那些人類的認知影響不到我們的存在，你不要被影響就好了。”
樊易天沒有動作，低聲說道：“我可能已經被影響到了。”
“這話是從何而來啊？”
地挑起眉頭。
“這件事情我本來一直記著，還做了許多查證，但是慢慢的就忘記了。”
“可能是因為你變成了鬼吧，記憶不太好。”
“不是。”
樊易天搖了搖頭：“肯定也在影響我。”
“嗯……那就有點嚴重了，連虛無境也能影響到啊。”
“嗯，那些入道境，甚至是縹緲境，已經完全忘卻了鬼族的存在。”
地沉默了半晌，有些無奈的聳聳肩膀：“那就沒辦法了，我們沒法去管理別人，那些人記不記得我們和我們也沒關系，問題就在于你，你要時刻銘記我們和你自己的存在，這樣你才能繼續走下去。”
“如果我沒有挨過這一關呢？”
“那就是忘了我們唄。”地一臉無所謂的模樣讓樊易天看著有些不舒服。
“我是說，會有什么弊端？”
“哇，你這個無情的人類，忘了我們還不算是一件壞事嗎？”
“地，你知道我想問什么。”
“目前還沒法確定，但是你肯定沒法繼續使用我們兩個的力量了，因為存在是會影響實體的。”地抱起胳膊，輕笑一聲：“畢竟這種事情從未發生過，我也不知道會有什么后果，你只需要銘記就好了，讓這東西不發生，總比提前去考慮后果要好。”
實際上，如果地真的知道會有什么后果，他一定會告訴樊易天的。
但是地什么都不知道，所以他只能將希望寄托在樊易天不會受到那些強者的影響當中。
地不會像表面上那樣毫不在意，但是也沒有太在乎。
地已經習慣了形單影只，哪怕樊易天也忘了他們兩個，他可能確實會覺得寂寞，但是不會再有更多的東西了，說不定他會去嘗試讓樊易天想起他們兩個的存在，但是那是因為樊易天對他們的計劃有所幫助，僅此而已。
樊易天并不是主角，他只是個更強大的人類罷了。
他在地心中的地位不會比葉若昔更重要。
地看著桌子上的茶杯，在手中晃悠著，又轉頭看了看樊易天：“所以，要盡量杜絕這種事情的發生。”
地的眼中帶著些希冀，樊易天看懂了。
他沉默著點點頭，沒有再說什么。
地似乎是滿意的點了點頭，轉身將旁邊的茶杯舉起，一口喝光。
說起來，很多事情都不是他們可以掌控的，因為他們還不算是強大。
哪怕影離都是一樣，影離寰宇境巔峰的修為，在那片宇宙中又算得了什么呢？
什么都算不上，混沌境的存在想殺他們依舊如眨眼般輕松。
他們只能繼續想上爬，但是他們幾個已經觸碰到自己的天花板了。
只能將希望寄托在樊易天身上，如果他能超出影離的那個境界……
那真是極好的事情了。
地沒再說話。
……
雷霆鳴涌，開天萬丈。
曲無默如同傳說中的雷神一樣立在半空中，雷霆于周身流轉，將他整個人襯托得好像一個巨大的燈泡。
樊易天不知道這個形容是否合適。
但是他覺得很是貼切。
曲無默的突破是站在半空中的。
其實修煉并沒有一個明確的姿勢，沒有一個固定的方法，就像人生沒有一個固定的套路。
要是什么事情都按照一貫的套路去行走的人，要么是剛剛學會一點社會套路的一些孩子，要么便是那些一生碌碌無為的人。
套路無非也只是前人的習慣罷了。
樊易天想起自己剛剛開始修煉的時候，會有老師來糾正他的姿勢。
那個時候開始，樊易天就從未聽過。
那些人不過是嘲諷著古舊的套路，一邊履行著另一種更為古舊的套路罷了。
他們被古舊的條約侵蝕而不自知，反而去嘲諷著他們一直所追求，或者說是他們應當去追求的新法。
可悲，可笑，可恨。
這才是人類最基本的所謂“雙標”。
就好比修煉從根本上來講，就是靈氣入體，拓寬筋脈，一直向上爬。
在姿勢這種東西上嚴格要求，而不是去做出更好的修煉室，這豈不是丟了西瓜撿芝麻，可不就是愚蠢？
就像是那些反對套路，又反復向人灌輸套路的人，那當然是愚蠢無比的。
大家都是在睡覺，臥姿很舒服，側臥很輕快，仰臥睡的快，哪個都有好處，絕對的選擇一個，貶低其他還不自知，那便是絕對的愚蠢了。
牲畜只能下崽，產奶，最后被桌子上的肉食，倘若哪個牲畜超出了這個范圍，比如他要做些人類能做的事情，人類才會將它們冠以“人性”，但是那些留在圈里的，仍舊只能延續著下崽，產奶，被做成肉。
非但如此，他們還要去嘲笑那個超出這個范圍，嘲笑那個不愿意被做成肉食的同類。
這并不怪他們，因為它們是真的不自知的。
就像是狗，看家護院的叫做狗，但是如果它開始算數寫字，就是所謂的“毛孩子”了。
所以人類總歸要自知，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已經被束縛在那個固定的套路里了，別浪費了別人的白眼。
這話帶點嘲諷，但是認清自己的處境，異常有效。
這樣才能站在理性的角度上，所謂“眾人的思想頂點”，和別人處在不同的思想維度。
想的有點遠了。
樊易天回過神來，看向前方的曲無默。
曲無默站在雷霆中，長發豎起，在半空中漂浮著。
就像是小說里那種因為修煉成魔的瘋子一樣。
曲無默周圍的空間被鬼氣覆蓋，讓他周圍的氣氛顯得有些詭異恐怖。
曲無默的突破是很順利的，在此之前，他雖然是有心結，但是被宇文軒開導過之后，曲無默好了很多。
而且曲無默本身也不是什么心理脆弱的人，他不會因為過去那些事情而止步不前，以前的事情已經過去了，現在的他已經不像以前那樣了。
現在是曲無默2.0了。
縹緲境的威壓蕩開，曲無默睜開眼睛，周圍的雷霆盡數消散。
云層中，鱗片一般的虛影緩緩散去。
“縹緲境，嗯……確實比入道境要強大好多。”
曲無默握了握拳，感受著身體里那股子強悍無匹的力量。
“廢話。”
樊易天吐槽了兩個字，轉頭看向遠方的天空。
現在這片天空還是蔚藍的。
準備迎接戰爭的到來吧。
樊易天在心中念叨著。
他們都已經準備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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