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日的時間一閃而過,沈初被叫進了龍泉宮。
“微臣沈初參加陛下。”
“沈愛卿平身。”隆慶帝抬手,“今日叫你過來是因為三皇子被打傷一事。
六皇子說三皇子出事時,你也恰好在現場,朕叫你過來,是想問問你可看到了賊人的樣貌?”
沈初心頭微顫,下意識看向裴淵。
裴淵漫不經心地斜靠在旁邊的柱子上,兩條腿交疊,右腳隨意地點著地,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慵懶,又有些不著調。
沒想到他在陛下面前也如此放蕩不羈。
似乎察覺到自己打量的目光,裴淵眼尾上挑,嘴角勾了勾,無聲地說了幾個字。
沈初讀懂了他的嘴型,他說的是時間到了。
如果她今日不幫他拒絕葉家的親事,他就要把自己供出去了。
這個男人。
“沈愛卿?”
沈初回神,對上隆慶帝不悅的眼神,連忙跪地,“陛下恕罪,微臣剛才在回憶那天晚上的事情。”
隆慶帝神色稍緩,“你說說看。”
她攥了攥手心,斟酌著該如何回答,就看到三皇子坐著輪椅被人推了進來。
隆慶帝皺眉,“你怎么來了?朕不是讓你好好歇著嗎?”
三皇子坐著輪椅,一條胳膊吊在胸前,原本俊美的臉此刻一片青紫,腫如豬頭,慘不忍睹。
沈初看得心情愉悅,自己親手打的呢。
三皇子滿臉激動,“父皇,兒臣也想過來聽聽到底是誰害得我?若是抓到那個賊人,本皇子一定要將他碎尸萬段。”
他滿臉憤恨,重重拍了一下輪椅,卻不小心碰到吊著的胳膊,疼得整張臉都扭曲了。
隆慶帝望著腫成豬頭一般的三兒子,輕哼,“既然來了,那就聽聽小沈愛卿說說。”
沈初道:“陛下,說來慚愧,臣那天夜里還沒來得及看到賊人的樣子,就被人給打暈了。”
隆慶帝有些失望,“真的沒有任何記憶?哪怕記起任何一個特征都行。”
三皇子情緒激動,“沈初,你再好好想想,如果你提供出來有效線索,等抓到賊人,本皇子重重賞你。”
沈初一口咬定,“那天夜里天色黑暗,臣膽子小,走夜路本就有些害怕。
后來聽到有人喊叫,只看了一眼就嚇得暈了過去,所以并未見到賊人的樣貌。”
三皇子十分不滿。
隆慶帝皺眉看向裴淵,“這就是你調查兩日的成果?你之前就沒找沈愛卿問過話?”
裴淵并沒有因為隆慶帝的責備而惶恐,“父皇知道兒臣和小沈大人之間有些齟齬,兒臣擔心自己問,小沈大人會有所顧忌。”
隆慶帝目光在裴淵和沈初之間掃了一圈,想起沈初彈劾裴淵的事,輕輕哼了一聲,卻沒了剛才的怒氣。
裴淵不陰不陽地輕笑,“說到賊人的樣貌,兒臣趕到的時候似乎看到.....”
他故意頓住,轉頭看著沈初淡笑。
三皇子的豬頭臉往前一湊,迫不及待地問:“看到什么了?你快說啊。”
“看到那賊人和小沈大人.....”
沈初脊背一涼,立刻高聲打斷裴淵的話。
“陛下,臣暈倒前,好像看到賊人與六皇子纏斗,那賊人身形高大勇猛,狠狠一腳踹在了六皇子身上。”
隆慶帝一臉錯愕,看向裴淵,“你受傷了?怎么沒聽你說?”
裴淵雙眸微瞇,慢吞吞站直了身子,目光盯著沈初的后背。
“兒臣也很意外呢,小沈大人和陛下說說,賊人傷到了本皇子哪里?”
沈初以頭觸地,聲音恰到好處的帶了點顫栗,“賊人.....踢了六皇子的襠。”
踢了六皇子的襠?
隆慶帝和三皇子不約而同地看向裴淵.....的襠部。
裴淵被兩道突如其來的關愛目光嚇得下意識兩腿夾緊,“沈初!”
沈初一臉一正言辭,“六殿下,茲事體大,恕微臣不能再顧及您的顏面。
微臣幼時練過幾年功夫,懂些皮毛,賊人那一腳踢得極為精準有力,只怕.....只怕會讓六皇子以后....”
三皇子瞪圓了眼睛,脫口而出,“老六,你不行了?”
你才不行了,裴淵沒好氣地輕哼。
沈初卻忽然撲過來,抱住裴淵的腿,顫聲道:“六皇子,臣不是故意揭穿這件事的,實在是擔心您的身體啊。”
裴淵渾身一僵,臉色頓時黑如鍋底。
“松開。”
“六皇子你讓太醫檢查沒?那一腳下去,你恐怕以后就真的不行了。”
裴淵垂眸看著沈初頭頂黑色的官帽一晃一晃,從牙縫里一字一句擠道:“本皇子根本就沒有.....”
沈初抬頭,眼里哪有半點淚意與惶恐,反而笑瞇瞇地無聲提醒他:“拒婚。”
裴淵同樣讀懂了她的口型,桃花眼微瞇,有凜冽的風暴開始凝聚。
讓他用不行的借口拒婚?
這就是他為自己想的辦法?
好,真好。
裴淵冷著臉笑了,抬腳踹向沈初的心口。
誰料沈初卻倏然松開了他的腿,轉身撲回隆慶帝腳下,“陛下,事關六皇子身體,請您宣太醫為六皇子檢查一番。”
隆慶帝頭疼。
一個兒子被打殘的事還沒解決,另外一個兒子又要被打廢了?
“來人,宣太醫。”
因為三皇子一身傷,太醫本就侯在門外,聽到動靜躬身進來。
隆慶帝吩咐:“帶著六皇子去隔壁檢查一下。”
裴淵臉都綠了。
讓太醫檢查自己行不行?
這對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都是侮辱。
沈初好言相勸,“六皇子,您不能諱疾忌醫。”
裴淵......我可謝謝你。
“本皇子沒有不行。”
“老六,這可是關系到后嗣的大事,趕緊讓太醫檢查。”隆慶帝發話。
裴淵看向沈初的目光恨不得捏死她。
沈初言笑晏晏,再次無聲提醒他:拒婚。
裴淵冷笑著一把將她扯進內室,咬牙切齒:“小沈大人進來陪著本皇子檢查,告訴太醫,本皇子到底被賊人踢到了哪里?”
最后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。
沈初聽到他磨牙霍霍的聲音,掙開他的手,微微一笑,“微臣自當盡力。”
裴淵笑意不達眼底,趁著太醫轉身洗手,壓低聲音,氣急敗壞道:“這就是你想的拒婚辦法?本皇子行與不行,太醫一查便知。
本皇子很好奇,如何讓太醫把一個勇猛神武的人檢查成不行?”
沈初.....就那一夜纏綿認知,這家伙倒也算得上英明神武。
她臉上泛起一絲熱氣,冷白的臉掛起一貫和煦溫潤的笑,“臣已經安排好了,六皇子無需擔憂。”
裴淵雙眸微瞇,眼底閃過一道狐疑。
這個沈初,行事總是不按常理,他又做了什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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