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初來之前事先服下過解酒丸,不過今日喝得著實有些多,雖然沒醉,但她有些頭暈。
她忍著不適避開六皇子府中巡邏的護衛,悄無聲息地潛進一處披紅掛彩的院子。
此處應該是裴淵的住處了。
沈初腳尖輕點,悄悄翻進了臥房。
臥房里并沒有其他人,只有穿著粉紅嫁衣,蓋著粉色頭蓋的葉清霜。
聽到動靜,葉清霜含羞帶怯地問:“是殿下回來了嗎?妾身打發下人去為殿下煮醒酒湯.....”
話音未落,人就軟軟倒在了床上。
沈初收回手指,輕手輕腳地在屋里翻找起來。
床頭柜子里沒有,衣柜里沒有,各個角落都翻遍了。
一無所獲。
沈初有些氣餒,難道她猜錯了,荷包根本不在裴淵這里?
她試圖尋找屋里有沒有可以藏東西的暗格。
突然她耳尖微微一動,迅速閃進了衣柜里。
有人輕輕推門走了進來。
透過衣柜的縫隙,她看到一個身穿青色比甲的婢女走到床前,輕輕叫了一聲:“側妃?”
葉清霜被她點了穴,此刻昏迷不醒,自然沒有反應。
婢女嘴角溢出一抹冷笑,從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,狠狠扎向葉清霜的心窩。
匕首觸到葉清霜衣角的一瞬間,婢女感到后頸一痛,整個人砰然倒地。
沈初穩穩接住匕首,探頭看了婢女一眼,又看看昏睡的葉清霜,“什么仇什么怨啊?”
耽誤她找荷包。
她輕輕踢開婢女,準備繼續翻找,外面忽然響起嘈雜的笑聲。
是裴淵,太子以及恒王等人來了。
“咱們把窗戶也堵住,免得一會兒六弟嫌咱們鬧騰的厲害,從窗戶跑了。”
恒王笑瞇瞇的聲音一落,有人立刻起哄著站到了窗外。
“太子和恒王殿下放心,有咱們守著,保管六殿下出不了洞房。”
沈初暗罵一聲,想從窗戶離開已經來不及了。
她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匕首,以及地上躺著的婢女,眼前這情形,要怎么解釋?
她沒有遲疑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拖著婢女再次躲進衣柜里。
進去之前,還順手解開了葉清霜的穴位。
裴淵等人推門而入的時候,葉清霜恰好醒來。
粉色蓋頭已經掉在旁邊,她揉了揉后頸,正疑惑自己為何突然昏睡時,聽到裴淵的聲音,連忙起身。
“殿下回來了,見過太子殿下,二皇子,恒王。”
眾人是來鬧洞房的,尤其以太子帶來的幾個世家子鬧得最兇,各種花樣層出不兇。
裴淵吊兒郎當,以不變應萬變。
這可苦了躲在衣柜里的沈初。
衣柜里又黑又悶,她忍不住輕輕的將衣柜開了個細小的縫。
光線透進來,從她這個角度恰好能看到裴淵正大馬金刀的坐在桌前,臉上掛著恣意的笑,接過葉清霜喂過來的酒。
呔。
“六殿下怎么能用手接新娘子的酒,必須得讓新娘子喂進去啊。”
裴淵晃著酒杯一飲而盡,嗤笑一聲:“這么喂有什趣味?清風樓里的女伶喂的法子才有意思呢,你們改日可以去看看。”
沈初撇嘴,果然風流。
她心里暗暗唾棄,卻見裴淵忽然抬頭朝著衣柜的方向看過來。
沈初心中一凜,下意識屏住呼吸。
這家伙不會發現自己了吧?
眾人起哄:“六皇子給咱們演示一下,也讓我等開開眼。”
葉清霜雙頰緋紅,滿含期待的望著裴淵。
裴淵晃著酒杯挑眉淡笑,“本皇子可沒有當眾表演的愛好。”
恒王不滿,“六弟既然不愿表演,不如就說說你和葉側妃的定情經過。”
眾人,“對啊,葉側妃可是名滿京城的才女,六殿下是怎么獲取才女芳心的?也教教我們。”
太子眉頭微皺。
別人不知,他卻知道裴淵娶葉清霜的經過。
恒王是在拐彎抹角提醒老六這樁婚事他是被人硬栽上去的。
他笑著阻攔,“咱們六弟一表人才,俊美非凡,即便什么都不做也會引得一眾姑娘傾心。”
恒王擺手,“葉側妃可不是膚淺之人,六弟就別藏私了,趕緊教教大家。
怎么?莫非這中間還有什么我們不能聽的事情?”
葉清霜臉色有些發白,生怕裴淵說出自己給他下藥之事。
裴淵卻笑了,“四哥說什么定不定情的?葉側妃是皇后娘娘所賜,六弟我也是遵從皇后旨意。”
葉清霜松了口氣。
太子眼中閃過一抹滿意的笑。
裴淵卻話鋒一轉:“真要說有什么,倒有個荷包是葉側妃給我的。”
荷包?
正努力屏息的沈初瞬間破功,貼到衣柜縫隙處往外看去。
“金寶。”
裴淵叫了一聲。
金寶連忙從懷里拿出一個荷包,雙手遞給裴淵,“這就是葉側妃送給我們殿下的荷包。”
裴淵將荷包舉到眼前晃了晃。
荷包是紅色的,顏色陳舊,上面繡著鴛鴦戲水的圖案,四周用淡金色的線勾邊。
正是她苦苦尋找的荷包,果然被裴淵撿到了。
沈初驚得倏然手摁在了衣柜上。
衣柜門輕輕晃動了下,發出低不可聞的一聲響。
裴淵再次抬頭看了過來。
沈初嚇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,輕輕扣住險些被打開的衣柜門。
太驚險了,裴淵應該沒聽到動靜吧?
她抿嘴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。
外面安靜了一瞬,太子和恒王臉色都有些不好看。
裴淵此舉顯然誰的面子都沒給,偏偏他們還不好發作。
裴淵晃著荷包,“行了,各位的問題我都解答過了,今晚我在清風樓包了場,花銷全算我賬上。祝各位玩的開心。”
眾人高呼,“六皇子慷慨大方,多謝六皇子。”
鬧洞房的人瞬間散去大半。
太子,二皇子和恒王神色悻悻離開。
裴淵笑容微斂,將荷包遞給葉清霜。
“你的荷包,收好吧。”
葉清霜眼中快速閃過一抹疑惑,這根本不是她的荷包啊。
她剛才還以為裴淵是為了應付太子和恒王,隨意編出來的呢。
裴淵目光微凝,“這荷包不是你的?”
葉清霜回過神來,連忙接過荷包,“啊?不,當然是妾身的,妾身只是沒想到荷包竟然會在王爺這里。”
裴淵定定看了她片刻,道:“是在湖邊小屋那一夜掉的,恰好掉進了我的衣裳里。”
葉清霜眸光微閃。
湖邊小屋那一夜和六皇子糾纏的人根本就不是她,所以這荷包是那個真正和殿下纏綿的人掉落的?
她下意識捏緊了手里的荷包,打定主意,絕對不能讓六皇子知道此事。
她故作嬌羞的低頭,“原來是這樣,怪不得妾身找了許久都沒找到,多謝殿下替妾身保管了這么久。”
柜子里的沈初眼睜睜看著葉清霜將荷包放進懷里,心里五味雜陳。
那只荷包是她娘臨終前留下的。
荷包式樣簡單,確實娘親手繡給爹的,從外面看只是一只普通的荷包,其實里面有夾層。
夾層里放的是爹被砍頭之前在獄中寫的絕筆書。
娘臨終前交代她一定貼身放好,直到能給父親伸冤的時候才可以拿出來。
若是讓裴淵或者葉清霜發現了荷包里的秘密,她的小命休矣。
沈初越想越急,外面響起葉清霜溫柔似水的聲音,“殿下今日飲了不少酒,喝點解酒湯吧。”
裴淵看著送到面前的碗,淡笑,“不用了。”
葉清霜咬著嫣紅的嘴唇,伸手勾住了裴淵的腰帶。
“殿下,今夜是咱們的洞房花燭夜,時間不早了,清霜伺候你歇息吧。”
她伸手去解裴淵的外衣。
沈初頭抵著柜子哀嘆,荷包沒拿到,不會還要親眼目睹裴淵洞房吧?
她會長針眼的。
正在思索脫身之道,眼前卻乍然一亮。
柜門被打開了。
頭輕輕抵在柜門上的沈初沒有防備,一頭栽了出去,滾落在地上。
頭頂隨后響起裴淵充滿戲謔的聲音,“小沈大人解釋一下,你為何會在這里?”
沈初捂臉哀嘆,不用思考如何脫身了。
先想想如何保命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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