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初驚得差點咬掉舌頭,話都說不利索了。
“一....纏綿一夜?”
裴淵深深看著他,嗓音干啞。
“凈國寺那一夜,根本就沒有什么女人。”
“和我纏綿一夜的人,是你,沈初。”
轟。
沈初只覺得頭頂有三道炸雷閃過。
震耳欲聾。
她呆呆地看著裴淵,一時間竟不知道臉上該擺什么表情。
她現在否認,裴淵會相信嗎?
腦海里一瞬間閃過許多念頭,紛亂如麻,最后只化作一句干巴巴的話。
“你...你什么時候知道的?”
裴淵薄唇緊抿,“就帶你去凈國寺談冰花芙蓉玉佩那日。”
沈初錯愕。
那日裴淵試探,她記得自己隱藏得很好,確信沒露任何出任何馬腳啊。
裴淵怎么知道的?
仿佛察覺到她的疑惑,裴淵冷哼。
“你的婢女說那日她根本就沒在凈國寺。”
竟然是紅袖那邊露餡了。
原來她找他買冰花芙蓉玉佩的時候,裴淵就知道了那一夜的真相。
怪不得他對自己憑空畫出來的女子嗤之以鼻,還故意埋汰說自己皮膚粗糙如橘子皮,叫聲沙啞如烏鴉。
怪不得出京之前他對自己忽冷忽熱,陰陽怪氣的。
一想到自己還在他面前賣力遮掩,以為自己隱瞞得天衣無縫呢。
沈初的臉瞬間就紅了。
“我....”
“你....”
兩人同時開口,又同時停下看向對方。
目光對上裴淵那雙瀲滟的桃花眼,沈初心尖一顫,連忙移開視線。
“殿下先說吧。”
裴淵見他眸光閃爍,長長的睫毛一閃一閃,臉頰,耳朵到脖子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。
這般羞澀的少年模樣,他還是第一次見。
深深多看了幾眼,聲音比剛才更加低沉。
“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,我們之間有過那一夜,這樣的關系難道比不上你歃血為盟的兄弟?”
一日夫妻百日恩?
這家伙在亂說什么?
她現在可是個“男人”。
沈初的臉更熱了。
她強自按下心頭的紛亂,垂眸道:“殿下不能將公私放在一起論。
我押送江宏志是公事,借用洛家的商隊打掩護,是權衡之后相對安全的想法。
江宏志必須得安全無虞地到達京城。”
裴淵臉色沉了下來。
“我一樣可以將他安全無虞押送進京。”
沈初:“但我們一起目標太顯著,我不想冒險,以殿下的智慧,肯定能分析出其中的利弊。
況且我和洛衡結拜的事,很少有人知道。
這明明是一條萬全之策,我不明白殿下為什么這般抗拒。”
裴淵攥了攥拳頭,一言不發。
他十分排斥沈初與洛衡走得太近。
沈初狠了狠心,咬牙接著說:“那一夜,我中了藥,殿下也中了藥。
我們在迷情藥的驅使下,將對方當成了解藥。
殿下也說了自己不是斷袖之徒,更不會看上我,所以那一夜就是個錯誤,我們.....”
頓了頓,她輕聲道:“我們忘了吧。”
話音一落,她的手腕就被裴淵緊緊拽住了。
她抬頭,看到裴淵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,眸中有著壓抑不住的風暴。
他眼眸森然,聲音更是冷得如同淬了冰一般。
“解藥?沈初,那一夜在你心里只是...錯誤嗎?”
沈初心里堵得難受,卻仍舊強迫自己仰頭笑嘻嘻地看著他。
“不然呢?殿下想怎么樣?難道殿下會因為這一夜纏綿喜歡上我一個男人?
難道殿下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娶一個男人?然后讓全天下對我們議論紛紛嗎?”
“我!”裴淵張了張嘴,嗓子仿佛被堵住一般,說不出話來。
沈初莞爾一笑,掙脫他的手,輕聲道:
“所以殿下也做不到,不是嗎?殿下也沒想好如何面對那一夜,如何面對我。
不然殿下為何到今日才說破那日的事情呢。”
裴淵沉默不語。
沈初后退兩步,鼓起勇氣與他四目相對。
“所以最好的處置方式是忘記,當那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。
這次我會跟著洛大哥一起走,希望回京后再見到殿下......”
頓了頓,她定定地看著裴淵,道:“我們就只是小沈大人與六皇子。”
說罷,她甚至不敢再看裴淵的眼神,徑直轉身離開。
房門在身后關閉的一瞬間,屋里響起一聲巨響。
是拳頭砸在桌子上的聲音。
沈初怔了怔,眼中滑落兩行清淚。
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哭,只覺得心頭仿佛壓了一塊巨石一般,悶得喘不上氣來。
但她知道自己只能這么做。
不說她還要為寧安侯府申冤昭雪,就她女扮男裝,入朝為官的身份,就注定了她與裴淵之間橫亙著重重阻隔。
沈初擦去眼淚,深吸一口氣,腳步堅定地離開了。
裴淵在書房里獨自坐了半日,直到天黑,才吩咐孫嚴:
“吩咐廚房準備土豆,越多越好。”
孫嚴頭皮一麻,下意識摸了下肚子。
他可憐的胃啊。
來長沙府大半個月,好不容易才忘記土豆絲的味道。
這么快又要被迫喚醒記憶了。
正暗自叫苦,身后又響起裴淵幽幽的聲音。
“去通知沈初,一切按他的計劃進行,明日午后起程。”
孫嚴眼睛頓時就亮了。
太好了,明天就走了。
土豆絲就留給安化縣衙的兄弟們消化吧。
翌日。
浩浩蕩蕩的飛鷹衛押送著一長串囚車離開安化。
洛衡,章嵐以及許多安化百姓前來送行。
章嵐經過幾日的調養,整個人氣色看起來好了不少。
她給沈初裝了滿滿一車的長沙府土產,笑盈盈地看著沈初道:
“這幾日我把七哥那日說的話想了很多遍,我覺得七哥說得有道理。
我決定了,好好和我娘學習打理家中產業。
七哥,我要將章家的生意做到京城去,做到布滿整個大魏。
我希望將來無論我走到哪里,都會被人叫一聲章老板。
我也會聽從七哥的建議,去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人。”
說起這話時,她眸光清亮,眼中泛起強烈的希冀。
沈初不由豎起大拇指,“好志向,好姑娘,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。”
章嵐小臉紅撲撲的,滿臉不舍地問:“七哥,我可以去京城看你嗎?”
“當然,我隨時歡迎你的到來。”
得到肯定的回答,章嵐高興地笑了,遞給沈初一個秋香色的荷包。
“這是我親手繡的,希望七哥諸事順遂,前程似錦。”
沈初見那荷包上針線整齊,角落里繡著一叢修竹,十分雅致,當即就掛在了腰間。
“很漂亮,多謝你一番心意。”
不遠處洛衡望著依依不舍惜別的沈初與章嵐,轉頭對裴淵道:
“阿初與章姑娘看起來甚為相配呢,殿下覺得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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