隆慶帝心中暗笑景王虛偽。
當日若不是景王嘲諷緊逼,他也不會將沈初暫時關入死牢。
更不會讓沈初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喪生。
想起沈初,隆慶帝心情有些復雜。
唉,可惜了啊。
如此有才的人,怎么偏偏就是個女子呢。
“朕也不知道她什么時候下葬,景王若有心,只管去問問便是了。”
景王聳聳肩,帶著上官燚轉身離開了。
隆慶帝臉色微沉,吩咐蔡沖。
“立刻去調查那名禁衛軍今日之前都接觸過誰,另外,派個人去睿王府守著。
有任何消息立刻來回稟朕。”
蔡沖一臉感動,“陛下真是一片慈父之心啊,睿王殿下若是知道陛下如此關愛他,定然會早日醒來。”
隆慶帝嘆了口氣。
“老六他雖然......罷了,總歸這幾年替朕辦了不少事,朕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去死。
需要什么藥材盡管從太醫院拿,太醫若沒有辦法,就從民間懸賞神醫。”
蔡沖躬身,“是,聽說小沈.....呃,沈初的大師兄,就是原來太醫院的韓太醫,如今就在睿王府。
他的醫術不錯,奴才這就打發人去看看情形。”
睿王府。
韓楓一臉沉重地搖頭。
“這種毒我也沒有見過,應當是江湖上新出的毒藥,是由多種毒草毒蟲混合所制。
這種毒的霸道之處在于毒蟲和毒草時刻在體內爭斗,可能今日這種毒草的毒性勝了,明日又變成了另外一種毒草。
所以他的毒性一直在變化,解了這種毒,那種毒又來了。
我并沒有萬全的把握能解開此毒。”
金寶,孫嚴和杜松面面相覷。
金寶咬牙,“韓大夫,你有幾成的把握?”
韓楓搖搖頭,“我只能說盡力一試,他身上有外傷,又昏迷不醒,只能靠針灸驅毒。
待他外傷痊愈后,再輔以藥浴,到時候根據他體內的毒素情況再來判斷。
但是這個驅毒的過程非常長,我也不確定什么時候能解毒。”
“毒解不了,是不是殿下就醒不過來?”
“不好說,也或許過幾日就醒了,但在毒完全解之前要一直承受折磨。”
金寶,孫嚴和杜松商議過后,向韓楓行禮。
“一切就拜托韓大夫了。”
韓楓點頭,沉默片刻,聲音沙啞得厲害。
“先施針吧,但我這兩日不能在這里守著,我要先送走阿初。”
提起沈初,所有人都沉默下來。
許久,金寶抬袖子擦了一把淚,低聲道:“應該的,需要用到我們的地方,韓大夫盡管開口。”
韓楓沒再說什么,先替裴淵針灸了一回,便回了寧安候府。
寧安侯府中,到處都掛滿了白幡,看起來格外的凄涼。
靈堂已經搭建起來,凌策,李承宣和周俊都守在靈堂外面。
紅袖和喬姨娘守在里面。
所有人都面帶哀色,紅袖和喬姨娘更是哭得雙眼紅腫。
韓楓走進來,沉默地抓了一把紙錢丟進火盆里。
泛起的火苗映得他的臉明滅不定,沉默許久,低聲問:“大理寺那邊去問過了嗎?”
凌策道:“大理寺的梁大人說有個小吏被上峰責罰,心生恨意,在死牢里灑了酒故意縱火。
今日恰好是那小吏當值,火燒起來的時候一開始沒有人發現,等發現的時候,已經成了大火。”
韓楓皺眉,“你們不覺得這場火來得太蹊蹺了嗎?怎么早不走水,晚不走水。
偏偏阿初剛關進去,死牢里就走水了,我沒記錯的話,那位大理寺卿和阿初曾經有過節吧?”
沈初在官場上的事,凌策并不太清楚。
李承宣點頭,“當初大理寺誤判阿俊撞死人的案子,就是阿初破的。
后來阿初還破了不少大理寺的懸案,狠狠掃了梁大人的面子。
這場火確實來得太蹊蹺了,我特地拜托賀大人也去查了,那個縱火的小廝被關在了大理寺,見不到人。
但火災現場確實有很濃的酒味,確實是灑了酒的。”
周俊一邊抽泣一邊問。
“我們再問這些還有什么意義,阿初都不在了。”
是啊,阿初都不在了。
韓楓閉了閉眼,他只是不肯相信,也不愿意接受這個事實。
“可若是真的有人有心害了阿初,我們絕不會放過那個人,一定要讓他碎尸萬段。”
凌策抱有一線失望地問:“死牢地下真的沒有密道嗎?”
李承宣搖頭,“我去工部特地查過死牢的地形圖,地下真的沒有任何密道。”
他抱著很大的希望去的,但看到地形圖的時候才真正絕望了。
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。
許久,凌策才低聲問起裴淵的情形。
當得知裴淵不知道何時才能清醒時,他面色沉重。
“阿初怎么辦?”
韓楓站在棺材前,看著里面被燒得幾乎面目全非的“沈初”,紅著眼咬牙道:
“停靈七日,七日后落葬。”
“可睿王醒來若是知道.....”
凌策想起裴淵昏迷前吐血的模樣,若是一醒來,得知阿初已經落葬,他恐怕會瘋吧?
“他不知何時能醒來,難道他一日不醒來,阿初就一日不落葬嗎?”
凌策沉默下來。
是啊,總要讓阿初先入土為安吧。
外頭有小廝來報,“洛大人前來祭拜。”
一聽到洛衡的名字,李承宣頓時咬牙切齒。
“他還有臉來,阿初才不會接受他的祭拜,讓他滾。”
韓楓伸手拉住他的手。
“拖遠一點打,別驚擾到了阿初。”
李承宣點了點頭,走到門口忽然想起一件事來,轉頭又回來。
摸出一把匕首,刺啦一下割下周俊的衣擺衣角。
大門口。
外面不知何時又飄起了雪花,天地間一片素白。
洛衡一身白衣,站在雪中,看起來十分哀傷。
“承宣,我今日是來祭拜阿初的,你要打我可以換別的時間嗎?”
他期期艾艾地看著李承宣。
李承宣站在臺階上,居高臨下地看著他,神色冷然。
“我今日不打你,免得驚擾到阿初。”
他割下自己的衣袍衣角,連同周俊那塊,一把摔在了洛衡臉上。
“洛衡,今日我們與你割袍斷義,以后橋歸橋,路歸路。
不過你最好還是少在我面前出現,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。”
說罷,立即吩咐小廝關門,不許放洛衡進門。
洛衡垂眸,面無表情地看著飄落在地上的兩塊衣角,在雪中站了許久方才離去。
第二日,第三日照舊前來。
進不去門就在門口站許久,然后悄無聲息地離去。
轉眼就過了六日,女扮男裝的御史小沈大人被大火燒死在天牢里,睿王昏迷不醒的消息在京城傳得沸沸揚揚。
太后卻在這個時候卻帶著陳佳瑩來找隆慶帝,提議給裴淵沖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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