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壁上,方壯等人沒有遮遮掩掩,大方的站了出來,他們臉上蒙了黑布。

像是沒看到前鋒衛,楊束吹了吹木屑,繼續制作箭。

“校尉?”

衛兵上前一步,喚了聲,現在該怎么辦?沖過去把人抓起來?

孫扈掃視周圍,最后視線落在楊束身上,足足半刻鐘,他揮手撤退。

一直等他們徹底沒了影,楊束才抬起頭,這次,他很真誠的,怎么就不信呢。

酒都倒好了。

搖了搖頭,楊束起身離開。

“校尉,世子不見了!”

方壯、龐長邊跑邊嚷,“這林子大,我們迷了路,世子不耐煩,急著回城,一個沒注意,他就同我們走散了。”

“山里蛇蟲蚊鼠多,世子要有個好歹,我們可怎么跟元帥交代。”方壯干嚎。

孫扈數著親衛,楊束想做什么?他竟然一個人都沒有留。

“校尉,別發愣了,快找人啊!”方壯拉著孫扈就走。

“世子在山崖等你,沒陷阱,只世子一人。”方壯語速飛快。

孫扈瞥了他一眼。

“勺子谷,我們啥也沒準備,你走過去就能踹倒世子。”方壯好心告知孫扈。

孫扈眼睛抬起,他當時仔細觀察了,楊束手上的動作沒有絲毫慌亂,悠閑的很,這是什么樣的膽魄和心態?

什么紈绔,這分明是天賦卓絕的將軍!

不,是元帥!

孫扈心口直跳,楊家有希望,楊家軍有希望!

山崖上,聽到腳步聲,楊束回過頭,沖孫扈笑。

“來了。”

“將軍不是紈绔。”孫扈緩緩開口。

楊束沒說話,把一根竹棍給他,“你有十招的機會,制服了我,就算你贏。”

孫扈接過竹棍,看了眼楊束,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刺了過去。

像是預料到了,楊束側身一躲,不管孫扈怎么攻擊,楊束都能避開。

十招很快就過了。

“將軍非尋常人。”孫扈認真道。

受得了罪,有勇有謀,膽識過人,這個年紀,將來必震驚燕國。

楊束一笑,“校尉不妨大膽猜猜,我為何要費這番心思。”

孫扈抿了抿嘴角,“將軍想讓我知道,紈绔只是表象,你有能力接管楊家軍,比起忠厚的將領,你更懂怎么生存,也舍的下臉面。”

楊束往前走了兩步,毫不畏懼的看著涯底,“孫校尉,我不想忠君愛國,我想成為一代雄主。”

孫扈瞳孔放大,他沒想到楊束就這么說了出來。

“你可愿隨我一起?”

楊束直直看著孫扈,“帝王容不下定國王府,燕國的情況,你也清楚,早晚被他國鐵騎踐踏。”

“孫校尉,是搏一把,一舉功成萬戶侯,還是不甘的死在刑場?”

“與定國王府親近的人,都會被清算。”

“還是說你能卑躬屈膝,折下脊梁?”

“元帥知道?”孫扈低聲問。

“自然。”楊束臉不紅心不跳,“哀大莫過于心死,老爺子……”

楊束眼里劃過怨憤。

孫扈抬起頭,“屬下愿追隨將軍。”

“好。”楊束手重重拍在孫扈肩上,臉上是盎然的笑意。

不枉費他展示這么多啊。

若不是看到他運籌帷幄,狡猾沉穩,他就是嘴皮子說干,孫扈都不會搭理人。

“二夫人,戶部侍郎被帶走了,忠國公府也下了場。”牌九朝柳韻稟道。

柳韻輕搖扇子,因著有屏風,她側臥在貴妃榻上,任由曼妙的身姿展露。

“給世子去信。”

“世子說了,讓你寫。”

柳韻揚眸,“他是怕我在府里太閑?”

牌九不知道怎么回,他一向不圓滑,干脆退了出去。

柳韻坐起身,美眸流盼,到案桌邊提起了筆。

楊束看著手上的信,哭笑不得,柳韻這娘們傲嬌了,沒句關切的就罷了,句句都是講府里有多舒適,瓜果點心多美味。

欠收拾!

早知道就不放過她了。

楊束把一整套訓練方案給孫扈,讓他按這個來。

孫扈研究后,比做新郎都激動。

那兩天,眼睛都發綠光,嚇人的緊,楊束都不敢進他的營帳。

收拾東西,楊束讓方壯、龐長把他抬回去。

楊老爺子抱著楊束,一把鼻涕一把淚,直說死了都滿足。

“爺爺知道你小子有些能耐,但沒想到這么能耐。”

楊老爺子拍著楊束的背,老懷大慰。

“我平兒夢都不敢這樣做,你說說你,藏這么多年,也不透露一句,瞅瞅我這頭發,就你小子氣白的。”

楊束瞟他,“我怎么記著一直是白的?”

“還想不認賬!”楊老爺子瞪眼,雄厚的一巴掌拍楊束背上。

“謀殺親孫,太歹毒了!”

楊束離楊老爺子遠些,“不同你說了,我媳婦還等著呢。”

“你瞧瞧他。”楊老爺子撇嘴,向龐齊數落楊束。

龐齊輕笑,府里是一日比一日歡樂了。

元帥臉上的皺紋明顯舒展了,人瞧著都年輕了。

“世子有元帥的風范。”

“少給他貼金。”楊老爺子輕哼。

“不對,是比元帥還要出色。”龐齊笑道。

楊老爺子胡子一吹,當即叫著扣龐齊月錢。

院里伺候的人都驚呆了,這還是冷面無私的元帥?

從浣荷院出來,楊束去了扶湘院。

“真是舒適呢。”

楊束斜瞅柳韻,把她往里面擠。

貴妃榻不大,柳韻就是再靠里,楊束也躺不下來。

柳韻笑瞧他,“夫君不是說有大氣度?”

楊束挑眉,“什么時候的話,我怎么沒印象。”

柳韻白他,眼神嫵媚動人,坐了起來,給楊束騰出位置。

“你收服孫扈,怕沒有紙上寫的那么簡單。”

楊束將柳韻攬進懷里,低頭看她,示意她說下去。

“老爺子笑了一晚,氣差點沒喘過去。”

楊束右眉毛高高抬了起來,“嚇人。”

“本世子智謀過人,這瞧都能瞧出來,也不知道他激動什么。”

柳韻笑出聲,“能不能要點臉。”

“細說說。”柳韻靠著楊束,眉眼恬靜。

“也就是全方位展示了一下,讓孫扈看到一個智謀無雙,雄才大略的少年。”

楊束吃了顆葡萄,講述了起來。

“世子對人心,算的精準。”

“這哪是算人心,是判斷。”楊束瞧柳韻,在她唇上親了下,“別把我想的過于可怕,我的血,是熱的。”